黃海作家部落格

《科學月刊》第41卷第2期，頁104-110，2010年2月
庚寅談虎──中國虎雜談                         張之傑

                   ↓圖：從2003年起，先後有5隻豢養的華南虎送往南非作野化訓練，圖
                      為捕食情景。維基百科提供。

中國原本是個多虎的國家， 1950年代到1960年代的「除害運動」，使得內地的虎滅絕，邊疆的也岌岌可危。

年終歲尾常有報章雜誌邀寫生肖文。為科月撰寫得格外慎重，如何著手傷透了腦筋。談制式的動物學嘛，從百科全書或一般動物書上就能讀到，何必勞我絮絮叨叨。談掌故嘛，既寫不過前輩大家，也不合科月旨趣。想來想去，還是「我自用我法」吧。

「我自用我法」是清初大畫家石濤的名言，他17歲那年雲遊到杭州，住錫靈隱寺，畫了幅山水冊子，在題記上說，畫有南北宗，要學誰呢？「一時捧腹曰：我自用我法！」

←圖：約1989年，筆者在地攤買到的一枚虎的上顎犬齒，猜測是華南虎的。

一枚虎牙

政府1988年開放兩岸往還，在開放後的頭10幾年，不少單幫客到大陸搜購土產。就在那段時間，我在新店市中興路（當時還在修築）的臨時夜市地攤上，看到幾十枚老虎的犬齒。問攤販從哪裡買到的，他只說是大陸，沒說出明確的地方。我買了兩枚，一枚下顎犬齒已經遺失，現在還保有一枚上顎犬齒。

這枚虎牙長10.3公分，牙冠佔1/2強，牙根部份刻成一隻蹲坐的老虎。在食肉目中，只有老虎和獅子有這麼大的犬齒，中國不產獅子，這枚犬齒顯然是老虎的。

中國是個多虎的國家，根據大陸學者何業恆先生《中國虎與中國熊的歷史變遷》（湖南師範大學出版社，1996），1900年時全國有1166個縣（約佔全國半數）產虎；直到1949年，全國仍有529個縣產虎，其中華南亞種佔370個縣，可說是中國虎的代表，難怪華南虎又有中國虎之稱。

然而，從1950年代到1960年代，中國大陸曾經迭次發動「除害運動」，單單是湘西南的通道縣一個縣，從1954年到1958年，縣「消滅獸害指揮部」的打獵隊，就獵殺了一千隻！何先生說：「衡量這一時期，全省、全國被消滅的老虎究竟有多少，一直無法清楚。」在全面捕殺下，野生的華南虎已經滅絕。我買的那枚虎牙，大概就是「除害運動」的遺物吧。
                                          
→圖：1920年代廈門的打虎隊及所獵華南虎，後排右一即葵川。古人獵虎多用鋼叉圍獵，或在其出沒處埋設窩弓射殺。

廈門獵虎

華南虎的學名是Panthera tigris amoyensis（Hilzheimer 1905）；英名是South Chinese tiger或Amoy tiger。amoyensis，意為「廈門的」，可見模式標本（用來命名的第一件標本）得自廈門。廈門是個島嶼，1843年（中英南京條約）就闢為通商口岸，難道1905年德國動物學家Max Hilzheimer為之命名時廈門仍然有虎？

↓圖：從2003年起，先後有5隻豢養的華南虎送往南非作野化訓練，
圖為捕食情景。維基百科提供。

答案是肯定的，直到1920年代廈門仍有虎呢！大約1969年，我在光華商場買到一本日本動物學家大島正滿的書（書名已失憶），後來主編《自然雜誌》（陳國成教授於1977年創辦），找出那本書，將其中幾篇委請黃綉英女士翻譯，其中的〈廈門獵虎〉刊《自然雜誌》1978年6月號，記述日本葵川侯爵在廈門郊區山中獵虎的事。

這次獵虎，大約發生在1920年代末，當時福建是日本的勢力範圍。葵川侯爵前往印度狩獵，途經廈門，聽領事說郊區就有猛虎，不禁心動，率同當地獵戶到山上搜捕。經山神廟的廟祝指點，「獵戶們在洞窟裡，在岩石縫隙間，到處搜尋，手裡掄著火把和鋼叉。侯爵站在大岩石上架著槍俯視四周。」

老虎一再現身，到了第三天，「附近的村民聽說已經把猛虎追趕出來，都成群來援助，人們遠遠地圍住那頭憤怒的老虎，那虎哇喔哇喔地吼著，試行反擊，但熟練的獵人們反而持叉逼近，一支三股鋼叉突然向虎的下顎刺過去。」最後，受了重傷的老虎，被葵川射殺。「這頭老虎體重175公斤，興奮的侯爵剝下牠的皮，用以紀念這次戰鬥，周圍的民眾爭先恐後地吸飲牠的血，割牠的肉，不一會兒，虎身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唐山出虎

連廈門都有虎，福建其他地區更不用說了。台灣和福建一水之隔，但台灣不曾有虎。記得幾十年前萬華有位賣蛇粉的漢子，開場時總是咧大了嘴巴吼道：「唐山出虎，台灣出蛇！」閩南裔口中的「唐山」，主要指福建。「唐山出虎」，是渡台先民遺留下的共同記憶。

關於唐山出虎，我有兩篇剪報為證。筆者少時家貧，看報都在公共閱報欄上看，直到1966年師大畢業到中學實習，家裡才開始訂報。起初曾斷續地剪貼過，現今仍殘存幾本克難剪貼簿。當時距離陸沉不到20年，報章雜誌經常刊登故國之思的文章。1968年12月18日，有位筆名彭清的作者，在中央日報副刊（中副）上寫了篇〈家鄉的虎〉，開篇說：「老家在閩贛交界處，多山多森林，是虎豹棲息的好地方。幼年逃匪禍，全家搬進原始林，時有虎豹出現，多見不怪，習以為常。」12月23日，筆名仙渭的作者寫了篇回應文章〈福建的虎〉，開篇說：「中副刊彭清先生『家鄉的虎』一文，謂閩贛交界處，多山多森林，所以老虎多。據筆者所知，福建全省皆多虎，在閩南一帶，山不高，林不深，老虎也一樣的多。」

〈福建的虎〉的作者仙渭又說：「筆者戰時旅居泉州，時常聽說老虎進城被人打死，第二天菜市場上就有老虎肉、老虎骨擺在地攤上出售。…至於近郊農家，半夜裡老虎翻牆進來，偷吃了老母豬的事，可說經常發生，不算新聞。」「戰時公路多遭破壞，由泉州至省會永安（編按：戰時省會），須循永春溪而上，在德化、大田間，全係崎嶇山路。筆者某次晉省，行經大田附近叢山間，時近黃昏，且有微雨，滿山瘴風，腳下生雲。忽然發現對面山腰有虎群沿山壁徐行，大小不下五、六隻之多，相距不過一、二百公尺，可以清晰辨識。」

徽州唐打虎

華南虎分佈廣、數量多，徽州還出現過獵虎世家呢！清‧紀昀《閱微草堂筆記》卷十一有段記載：

族兄中涵知旌德縣時，近城有虎暴，傷獵戶數人，不能捕。邑人請曰：「非聘徽州唐打獵，不能除此患也。」（休寧戴東原曰：「明代有唐某，甫新婚而戕於虎，其婦後生一子，祝之曰：「爾不能殺虎，非我子也。後世子孫，如不能殺虎，亦皆非我子孫也。」故唐氏世世能捕虎。」）乃遣吏持幣往。歸報唐氏選藝至精者二人，行且至。至則一老翁，鬚髮皓然，時咯咯作嗽，一童子十六七耳。大失望，姑命具食，老翁察中涵意不滿，半跪啟曰：「聞此虎距城不五里，先往捕之，賜食未晚也。」遂命役導往，役至谷口，不敢行，老翁哂曰：「我在，爾尚畏耶？」入谷將半，老翁顧童子曰：「此畜似尚睡，汝呼之醒。」童子作虎嘯聲，果自林中出，逕搏老翁。老翁手一短柄斧，縱八九寸，橫半之，奮臂屹立，虎撲至，側首讓之，虎自頂上躍過，已血流仆地。視之，自頷下至尾閭，皆觸斧裂矣。

《閱微草堂筆記》以志怪為主，兼談所見所聞，後者具有史料價值。作者紀昀（曉嵐），引戴震（東原）的話，說明徽州唐氏擅捕虎信而有徵。清時徽州轄歙縣、黟縣、休寧、祁門、績溪、婺源等6縣。戴震是休寧人，所記當為家鄉故實。故事發生的地點旌德縣，清時屬宣城府，和徽州同在皖南。地理上的吻合，說明這則記事的可靠性。

皖南曾是華南虎的分佈區（詳後）。虎是獨居性動物，通常白天休息，傍晚出來活動。「童子作虎嘯聲」，乃模仿虎嘯，使睡臥的老虎以為有同類入侵，這和虎的領域行為吻合。老虎被虎嘯聲引出來，獵虎專家施展奇技，以特製短柄利斧，將凌空撲過來的猛虎開腸破肚。敘述簡潔生動，場景歷歷如繪，可供編寫動物行為學說明領域行為時引用。

↓圖：2007年，陜西農民周正龍自稱拍到華南虎照片企圖斂財，
圖為其偽造的虎照之一。                                                                       

華南虎事件

近十餘年來，中國大陸的動物保護意識逐漸提高，學者們紛紛前往可能有華南虎出沒的地區調查，當大家不得不認定野生華南虎可能已經滅絕時，陜西鎮坪縣農民周正龍自稱2007年10月3日拍得一組華南虎照片。

10月12日，陜西省林業廳冒然將這批照片正式對外發佈，頓時成為中國大陸大小媒體的焦點。

陜南的確曾有華南虎分佈。根據《中國虎與中國熊的歷史變遷》，華南虎曾分佈江蘇南部、安徽中部和南部、河南西部和南部、陜西南部、甘肅和青海南部、浙江、江西、湖北、湖南、四川、貴州、雲南、福建、廣東、廣西等省，其中以湘、贛兩省為中心，相鄰的浙、閩、粵、桂、黔、川、鄂為其擴散地帶，蘇南、皖南、豫西南、陜南、甘南、川西、滇東北數量較少，分佈也不均勻。鎮坪縣地處大巴山北麓，曾經是陜西華南虎分佈較多的區域。

周正龍拍得華南虎的消息，引起國內外關注，還登上Science！後來被人揭穿，周正龍的虎照是變造的！2008年5月，鑑識專家李昌鈺在福建演講時說：「照片後期處理得相當好，我只能說咱們中國農民很不錯，photoshop的水平太高了。」2008年11月17日，周正龍因詐欺罪被判處兩年半徒刑，緩刑3年，一場喧騰國際的鬧劇至此收場。

一組造假的圖片，竟然蒙混過陜西林業廳等單位，連學術界也出現了若干「挺虎派」！這一社會現象意味著什麼？



←商周雕塑以虎為題材者甚多，除了文化意涵，也顯示當時虎多。圖為商代早期的陶虎。

中國虎一覽

除了華南虎，中國還有哪些亞種？根據《中國動物志‧獸綱‧食肉目‧貓科和熊科》（科學出版社，1987），中國虎有6個亞種，列名如下：

模式亞種 Panthera tigris tigris Linnaeus, 1758
東北亞種 P. t. altaica Temminck, 1844
華北亞種 P. t. coreensis Brass, 1904
西北亞種 P. t. lecoqi Schwarz 1916
華南亞種 P. t. amoyensis Hilzheimer, 1905
雲南亞種 P. t. corbetti Mazak, 1968

虎的亞種，依據體型、毛色和斑紋區分，一般人很難分辨。上述6個亞種，模式亞種（英名Bengal tiger，中名孟加拉虎）的中心在印度次大陸；東北亞種（英名Siberian tiger或Amur tiger，中名東北虎或關東虎、滿州虎）的中心已退到烏蘇里江以東；雲南亞種（英名Indochina tiger，中名印支虎）的中心在中南半島；中國獨有的華南虎、華北虎和西北虎已沒有野生種，前者還有若干豢養的，後兩者恐怕連動物園裡也找不到了。

養虎和殺虎

模式亞種Panthera tigris tigris（Linnaeus 1758）的模式標本來自孟加拉，所以一般稱作孟加拉虎。當年林奈為虎命名時，將虎歸為貓屬，學名取為Felis tigris，後來加上亞種名，成為Felis tigris tigris。當虎被歸為豹屬時，就成為Panthera tigris tigris了。

孟加拉虎分佈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尼泊爾、不丹及中南半島，中國西藏山南地區據說也有少許。由於分佈廣、數量多，加上印度人不殺生，當華南虎滅絕後，已成為數量最多的亞種。現今世界各動物園中的虎，絕大多數屬於孟加拉虎。台灣飼養老虎並不違法時，一些養虎人家所飼養的，也是這個亞種。

1988年，我辭去科學教育館的工作，到居家附近的錦繡文化企業上班。新店民權路南側有家人家用鐵籠子養著一隻孟加拉虎，每天上下班，都會在鐵籠子前駐足片刻，那隻孟加拉虎總是百無聊賴地，或張眼或閉眼趴著不動。一天我問飼主養來做什麼？回答是：「如果聰明，就賣給馬戲團；如果不夠聰明，就殺了賣虎骨、虎肉。」虎骨是重要的藥材。大約一年後，鐵籠子和老虎都不見了，八成已被宰殺。

1984年8月19日，嘉義縣溪口鄉的一位商人，在溪口國小前的馬路旁當眾宰殺兩隻孟加拉虎，從皮肉到筋骨、血液、內臟，頓時高價銷售一空。《人間雜誌》攝影記者蔡明德拍下殺虎鏡頭，引起國際關注，政府不得不禁止殺虎，翌年更禁止進口虎骨，但任何改革都難以立竿見影，起碼到1988年時還有人養虎預備宰殺呢！1995年，某國際媒體引用1984年的殺虎照片指控台灣，標題是
Tiger slaughter that shames the world（屠殺老虎貽羞世界）。

→圖：在各亞種中，東北虎體型最大，毛最長。此圖攝於美國水牛城動物園，維基百科提供。

華北虎和東北虎

前面說過，到了1949年，全國仍有529個縣產虎，各亞種的分佈縣數如下：

模式亞種　　5縣
東北亞種　　67縣
華北亞種　　39縣
西北亞種　　23縣       
雲南亞種　　25縣

從上表可以看出，到1949年，東北虎和華北虎的分佈仍很廣。華北虎曾分佈河北、內蒙中部、山西、陜西北部和中部、寧夏、甘肅東部和中部、河南東北部、山東、安徽北部和江蘇北部。在「除害運動」的壓力下，1950年代就滅絕了。

一般動物學文獻都不列華北虎，老友賴景陽編《世界哺乳動物名典》（台灣省立博物館，1986）就沒列。雖然Brass於1904年就為之命名，但似乎未獲廣泛認同，這是因為偏北的華北虎併入東北虎，偏南的併入華南虎。分類學家見仁見智，類似的情形不足為奇。

至於東北虎，除了東北，尚分佈烏蘇里江以東（俄國遠東省）和北韓。中國的東北虎，遼寧的最早滅絕，大興安嶺的1970年代滅絕，黑龍江和吉林的也迅速從小興安嶺向東南收縮，目前只在幾處自然保護區有少數殘存。根據維基百科，長白山自然保護區只剩20幾隻，烏蘇里江以東有幾百隻，已列入國際瀕危動物名單。

                                           ↓  圖：1899年11月，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在新疆塔里木河沿岸所繪虎
                            落陷阱素描。新疆虎現已滅絕。

新疆虎

中國虎的西北亞種一般稱作新疆虎，是否即裡海虎（P. t. virgata，英名Caspian tiger）一直受到爭議。根據英文版維基百科Siberian tiger條，東北虎分為東西兩支，西支毛色較淺，曾經由河西走廊迤邐分佈至裡海、黑海。直至1900年代初，東西兩支仍未完全隔絕。根據2009年的報告，美國國家癌症研究所（NCI）的學者利用牛津學者從博物館所搜集的20隻裡海虎標本的組織樣本，分析其5個粒線體基因的序列，發現與東北虎只有一個遺傳密碼相異，但與其他亞種則差異顯著。說明已滅絕的裡海虎只是東北虎的一個變種，新疆虎應該也是如此。

不論西北虎是否是獨立亞種，新疆的確曾經有過老虎確是事實，讓我們看看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的記述。              

斯文赫定的《亞洲腹地旅行記》（李述禮譯，開明書局），我高中時就讀過好幾遍了，是影響我最深的書之一。1899年夏，斯文赫定第四次前往亞洲腹地探險，他乘船從葉爾羌河進入塔里木河，11月間，向一位獵人買了張虎皮，還記下當地人如何用陷阱捕虎：當老虎落入陷阱、踩到獸夾，一星期後已奄奄一息，獵人所要做的，不過是補上一槍而已。斯文赫定還畫下一張老虎落入陷阱的素描，背景是叢生的蘆葦，為塔里木河流域曾經產虎留下真實記錄。

斯文赫定前往探險時，塔里木河及其支流沿岸，胡楊林和蘆葦沼澤綿延不絕，棲息著無數飛禽走獸。根據《中國虎與中國熊的歷史變遷》，新疆虎曾分佈南北疆，不限於塔里木河流域。約100年前，從喀什到阿克蘇，林中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座用四根木樁架起的棚屋，供人天黑時過夜，以免虎害。

演化和分類

已知最早的虎狀貓科動物是中華古豹（Panthera palaeosinensis），生活於更新世早期，距今約200萬年，體型較現今的虎小。最早的真虎化石，在中國、蘇門答臘、爪哇等地出土，生活於更新世早期到中期。中國大陸學者認為：中國可能是虎的發源地、華南虎可能是各亞種的共同祖先。到了更新世晚期，虎已從中心地區──中國和東南亞，分佈至北亞和印度，北支曾分佈至裡海、高加索和黑海一帶。

↑圖：中國多虎，畫虎成為繪畫的重要題材。圖為清初指畫家高其佩〈山君圖〉。指畫是以指代筆的一種技法。商周雕塑以虎為題材者甚多，除了文化意涵，也顯示當時虎多。圖為商代早期的陶虎。

關於虎的亞種數，原先的說法是7個。1968年，Vladimir Mazák將中南半島和馬來半島的孟加拉虎析出，成為印支虎，而有8個亞種，即華南虎、東北虎、裡海虎、孟加拉虎、印支虎、蘇門答臘虎（P. t. sumatrae，英名Sumatran tiger）、爪哇虎（P. t. sondaica，英名Javan tiger）和巴里島虎（P. t. balica，英名Bali tiger），這個說法長期為學術界採信；其中裡海虎、巴里島虎、爪哇虎已滅絕。2004年，經由基因分析，將產於馬來西亞的印支虎析出，獨立為馬來虎（Panthera tigris jacksoni）；鑑於裡海虎已證實是東北虎的一個變種，是以亞種數仍為8個。

大辭典虎條

1980年代，筆者曾主編過兩部大型工具書──《環華百科全書》和《百科大辭典》，兩書的哺乳類詞條都是我執筆的。以下抄錄《百科大辭典》的虎條，作為本文的總結。

虎，動物名。屬食肉目、貓科，學名Panthera tigris，有8個亞種。分佈北亞、東亞、中亞、印度、及馬來亞、爪哇、蘇門答臘。體型及斑紋視亞種及產地而異。雄大於雌，雄虎肩高可達1公尺，體長可達2.2公尺（不含尾），體重約160-230公斤，最重可達290公斤。草原、森林、沼澤皆可生息。平時獨居，有領域行為。善游泳。夜間狩獵。傷人者多為衰老虎或病虎。雌虎每胎生2-3隻，妊娠期平均113天。壽命約20年。

張之傑：業餘科學史研究者

←虎有很多象徵意義，常做為民間藝術的素材，圖為清末山東濰縣年畫〈當朝一品〉。

1920年代廈門的打虎隊及所獵華南虎，後排右一即葵川。古人獵虎多用鋼叉圍獵，或在其出沒處埋設窩弓射殺。

1899年11月，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在新疆塔里木河沿岸所繪虎落陷阱素描。新疆虎現已滅絕。

←《本草綱目》的虎圖，據綱目，虎骨及虎肉、血、肚、腎、膽、睛、鼻、牙、爪、皮、鬚、尿、屎等皆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