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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海‧
引言:為了解決核子廢料的問題,傷腦筋博士派出一艘由機器人駕駛的太空船,直飛太陽,卻不料機器人有了人性,拒絕了任務……
最後一次與地球的任務指揮中心通話時,機器人小精靈清楚地聽到主人的吩咐:「地球上的核能廢料太多了,找不到存放的地方,只好送到太空去,讓太陽用它的高溫焚化掉。小精靈,你是機器人,就委屈你了。你只要把廢料太空船朝太陽一直開過去,就算完成你的任務。」
「知道了,傷腦筋博士,我會完成任務的!」小精靈滿有自信地說。他關掉通話器,心想:完成任務也不就等於自己和整座太空船同歸於盡?
窗外出現的太陽,透過黑色玻璃,看起來像一面又圓又大的鏡子,在繁星點點的黑幕中發亮,美麗而又可怕!
原先掛在窗邊的一張厚厚的、灰褐色的紙板,這時像受了感應般,微微顫動著,並且起了波浪似的皺紋。原來他就是會變形的蟑螂鼠。他剛剛醒來,並且聽到小精靈機器人與傷腦筋博士的通話,就使盡自己全身力氣,讓厚紙板飛出去,飄在空中。
小精靈以為是什麼機器的葉片脫落了,伸手去抓。不料厚紙板捲起來鼓成一團,一陣吸氣吐氣,迅速地變化形狀,逐漸成為一隻有著老鼠頭和尾巴,卻有著蟑螂般薄翼的扁平動物,長長的尾巴捲曲起來,勾住小精靈的大拇指,身體在他掌裡顫動不已。
「嘿!你是什麼怪物?怎麼會跑到這兒來?」
蟑螂鼠哭著說:「我是在地球的垃圾山產生的新動物哪,就是蟑螂鼠,是……輻射塵所造成的呀!後來傷腦筋博士在做研究,搜集了很多樣本。他以為我是一塊有輻射的厚紙板,把我當作核子廢料送走了。」
「你怎麼會變成厚紙板一樣的怪形狀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的祖先喜歡躲在垃圾堆,又鑽進核子廢料場去,就變成了蟑螂鼠。為了求生存,只有變變形狀,可以唬唬人。傷腦筋博士還以為我真是一塊厚紙板,有一次還把我送進機器裡刻字哩!可不知刻了什麼字?」
小精靈看看蟑螂鼠模樣兒既可憐又可愛,也就相信了他的話,用手在蟑螂鼠背上有著奇怪符號的地方撫摸著。那大概就是傷腦筋博士刻字的所在。
蟑螂鼠驚惶地說:「小精靈,你知道我們要去送死嗎?你不怕嗎?」
小精靈蠻不在乎地笑著:「我是機器人,為人類服務犧牲,是光榮的!」
「完了!完了!整座太空船到最後都會給太陽吸進去,化成氣體!」蟑螂鼠尖尖的嘴巴在小精靈的掌裡鑽著,表達他的氣憤:「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會睡大覺!」
小精靈一陣發楞,眼看著蟑螂鼠又施展變形功夫,吸氣吐氣幾下,頭尾和四肢蜷縮回去,軀體逐漸擴張變薄,變成一張厚紙板狀,飄向空中,並且哼了一首小歌:
蟑螂鼠,攤開來像紙;吃飽了,睡得恰似死;腦筋靈活,教你咬牙齒。
蟑螂鼠在空中飄著,飄到小精靈的耳朵邊,說了一句:「真不值得去送死!」倏地飛進壁縫裡去,消失不見。他記得,在傷腦筋博士的實驗室裡,曾聽到過傷腦筋的話:「機器人是沒有人性的,所以能夠完全依照人的命令去做事,要他怎樣就怎樣。但是,如果讓機器人有了人性,就會像人一樣,會怕死,也有人的感情哩!」 在碧綠星,越年長越有地位的人,身體越高大,頭上的青草也越茂盛。國王是個身長十公尺的巨人,坐在石椅上有如一座小山頭。他把防護隊長拿給他的紙板看過之後,皺著眉頭說:「小精靈,你說,這是你的任務許可證嗎?」 小精靈點點頭。他懷中的那隻烏龜貓,卻在咬牙切齒,注視著那張方形紙板,發出怒火。 「這上面說了些什麼,你知道嗎?」 「不知道,」小精靈畏懼地答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載著核子廢料要開向太陽,解決我們的核子廢料問題。」 「荒唐!」國王吼了一聲,如打雷般發出巨響。「你既然這樣,為什麼要跑到我們碧綠星來?明明是你不懷好意!你還有什麼話說?誰會相信你的故事!」 小精靈低著頭,再也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沒有遵照傷腦筋博士的指令做事。 小精靈和烏龜貓被關在一間全是儀器的房間裡接受訊問。巨大的玻璃窗外,擁擠著來自全國各地的科學家們。他們澄碧的眼眸,發亮如水波,頭上青草,美麗而富於光澤,偶爾會因為興奮過度,而抓起一陣起伏的波浪。他們從來沒有看過頭上不長青草,卻有毛茸茸髮絲的人,也沒有看過既像烏龜又像貓的動物,因而仔細地觀察著,更要研究小精靈與烏龜貓到底有沒有不良的企圖,他們所說的話是否可靠,到底核子廢料太空船又是怎樣飄到這兒來的?萬事通博士將那張厚紙板的「許可證」仔細用放大鏡察看過後,再交給眾多的科學家檢視。眾人都看不出所以然。萬事通博士將它交給國王,報告說:「上面可能寫了些密碼,我們看不懂。不過我想到一個法子,可以解答它的秘密。」 「那太好了,太好了!」小精靈高興地拍著手說:「希望早點放我們自由。」 萬事通博士說:「我們已經打電報到地球去,要求傷腦筋博士答覆,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有沒有派出廢料太空船?為什麼小精靈逃避了他的任務?」 國王問:「這樣一通電報,來回要多久呢?」 「我算算看,」萬事通博士頭上的青草,就像被一陣風吹過,起了波浪,「碧綠星距離地球五百光年,無線電跟光的速度是一樣的,這樣來回一趟要一千年呀!」 「一千年!」國王下了決定:「好,就讓小精靈和烏龜貓在這裡做我的理髮師,做一千年。」 國王的頭頂有如一座小花園,他常常為自己頭上不斷長高長多的青草而煩惱,必須使用剪刀定期修剪、整理、梳洗,還要抓蟲,並照顧棲息在這兒的小鳥。 起初,小精靈和烏龜貓為了爭取國王的好感,非常勤奮地工作著。從全國各地來到的人民,為了瞻仰國王的丰采,紛紛致送了最珍貴美麗的花,要國王接納,種植在國王的頭頂上。 「呵呵!」國王笑起來的聲音把山谷都震響了;「碧綠國真有福氣,真有福氣。」 人們看到國王興高采烈、容光煥發的樣子,都不停地舉手歡呼。 一天又一天地過去,小精靈和烏龜貓覺得工作實在沒趣而厭煩起來。烏龜貓從國王封閉的倉庫裡,找到除草劑、殺蟲劑,於是,他們就趁國王打瞌睡的時候,把它噴在國王的頭頂上,很快地做完「功課」之後,就跑出去玩。 國王醒來後,不斷地打噴嚏、流鼻涕、掉眼淚、咳嗽。 於是,碧綠國全國各地,頃刻間籠罩在狂風暴雨中。 「怎麼回事?老天爺!」防護隊長喊著。 「一萬年來從來沒發生過這種怪事!」萬事通博士頭頂上的青草,被暴風颳得疏疏落落,不住地用手抓頭搔癢。 百姓們的屋頂被掀開了。河裡的水漲起來,淹沒不少良田沃野。隆隆的雷聲不斷地傳來,把人的耳膜都震得發疼。 直到國王發高燒病倒後,全國各地的風風雨雨才告平靜。緊跟著,發生了大旱災,到處一片火熱。 國王的床有如一座巨大的球場。碧綠國全國的名醫生、科學家都守在國王的床邊,非常難過地為國王進行診治。 國王頭上的花和青草逐漸枯萎,許多小蟲在頭上滋生繁殖,都無法消除。鳥兒早已飛得不知去向。 萬事通不眠不休地研究工作,他頭上的青草早已乾枯,禿光的腦袋變得滑稽又可怕。未清理的草根,麻麻亂亂地沾黏在頭上,全身汗如雨下。最後,他查出了原因,把小精靈和烏龜貓叫到國王面前,當眾訓斥。 在碧綠星,越年長越有地位的人,身體越高大,頭上的青草也越茂盛。國王是個身長十公尺的巨人,坐在石椅上有如一座小山頭。他把防護隊長拿給他的紙板看過之後,皺著眉頭說:「小精靈,你說,這是你的任務許可證嗎?」 小精靈點點頭。他懷中的那隻烏龜貓,卻在咬牙切齒,注視著那張方形紙板,發出怒火。 「這上面說了些什麼,你知道嗎?」 「不知道,」小精靈畏懼地答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載著核子廢料要開向太陽,解決我們的核子廢料問題。」 「荒唐!」國王吼了一聲,如打雷般發出巨響。「你既然這樣,為什麼要跑到我們碧綠星來?明明是你不懷好意!你還有什麼話說?誰會相信你的故事!」 小精靈低著頭,再也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沒有遵照傷腦筋博士的指令做事。 小精靈和烏龜貓被關在一間全是儀器的房間裡接受訊問。巨大的玻璃窗外,擁擠著來自全國各地的科學家們。他們澄碧的眼眸,發亮如水波,頭上青草,美麗而富於光澤,偶爾會因為興奮過度,而抓起一陣起伏的波浪。他們從來沒有看過頭上不長青草,卻有毛茸茸髮絲的人,也沒有看過既像烏龜又像貓的動物,因而仔細地觀察著,更要研究小精靈與烏龜貓到底有沒有不良的企圖,他們所說的話是否可靠,到底核子廢料太空船又是怎樣飄到這兒來的?萬事通博士將那張厚紙板的「許可證」仔細用放大鏡察看過後,再交給眾多的科學家檢視。眾人都看不出所以然。萬事通博士將它交給國王,報告說:「上面可能寫了些密碼,我們看不懂。不過我想到一個法子,可以解答它的秘密。」 「那太好了,太好了!」小精靈高興地拍著手說:「希望早點放我們自由。」 萬事通博士說:「我們已經打電報到地球去,要求傷腦筋博士答覆,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有沒有派出廢料太空船?為什麼小精靈逃避了他的任務?」 國王問:「這樣一通電報,來回要多久呢?」 「我算算看,」萬事通博士頭上的青草,就像被一陣風吹過,起了波浪,「碧綠星距離地球五百光年,無線電跟光的速度是一樣的,這樣來回一趟要一千年呀!」 「一千年!」國王下了決定:「好,就讓小精靈和烏龜貓在這裡做我的理髮師,做一千年。」 國王的頭頂有如一座小花園,他常常為自己頭上不斷長高長多的青草而煩惱,必須使用剪刀定期修剪、整理、梳洗,還要抓蟲,並照顧棲息在這兒的小鳥。 起初,小精靈和烏龜貓為了爭取國王的好感,非常勤奮地工作著。從全國各地來到的人民,為了瞻仰國王的丰采,紛紛致送了最珍貴美麗的花,要國王接納,種植在國王的頭頂上。 「呵呵!」國王笑起來的聲音把山谷都震響了;「碧綠國真有福氣,真有福氣。」 人們看到國王興高采烈、容光煥發的樣子,都不停地舉手歡呼。 一天又一天地過去,小精靈和烏龜貓覺得工作實在沒趣而厭煩起來。烏龜貓從國王封閉的倉庫裡,找到除草劑、殺蟲劑,於是,他們就趁國王打瞌睡的時候,把它噴在國王的頭頂上,很快地做完「功課」之後,就跑出去玩。 國王醒來後,不斷地打噴嚏、流鼻涕、掉眼淚、咳嗽。 於是,碧綠國全國各地,頃刻間籠罩在狂風暴雨中。 「怎麼回事?老天爺!」防護隊長喊著。 「一萬年來從來沒發生過這種怪事!」萬事通博士頭頂上的青草,被暴風颳得疏疏落落,不住地用手抓頭搔癢。 百姓們的屋頂被掀開了。河裡的水漲起來,淹沒不少良田沃野。隆隆的雷聲不斷地傳來,把人的耳膜都震得發疼。 直到國王發高燒病倒後,全國各地的風風雨雨才告平靜。緊跟著,發生了大旱災,到處一片火熱。 國王的床有如一座巨大的球場。碧綠國全國的名醫生、科學家都守在國王的床邊,非常難過地為國王進行診治。 國王頭上的花和青草逐漸枯萎,許多小蟲在頭上滋生繁殖,都無法消除。鳥兒早已飛得不知去向。 萬事通不眠不休地研究工作,他頭上的青草早已乾枯,禿光的腦袋變得滑稽又可怕。未清理的草根,麻麻亂亂地沾黏在頭上,全身汗如雨下。最後,他查出了原因,把小精靈和烏龜貓叫到國王面前,當眾訓斥。
(本文出自「大鼻國歷險記」一書,1988年洪建全基金會初版,隨即獲得第十四屆國家文藝獎,1992年11月民生報重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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