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紀錄: 韓松
姚海軍:繼續主題發言。
楊楓(←圖,科幻世界編輯主任):我把我的情況作自我介紹。我零三年進科幻世界。出版社做了十二年文學編輯。我缺少自信。科幻神不神聖,我覺得是神聖的。
我像洗腦一樣,艱難,但很愉快。你會感到,你的視野眼界,精神狀態不一樣。在出版社再耗七年,找不到現在這種精神狀態。他們缺少一種一直往前走的一股勁。我覺得,我進來時,雜誌新上馬了很多項目,開各種討論會,我瞭解了。
我跟之前,姚海軍,他是我們最好的編輯,最好的最寬的眼光。科幻世界的魂。一代代傳承下來。我心目中,是很神聖的。我特別榮幸。我能為這雜誌做點什麼,帶領團隊,為作者服好務,樂在其中。只要力所能及,我們能儘量去做。
→ 圖:主持科幻高峰會的是,全世界銷售量最廣的科幻雜誌(最多時曾達到四十幾萬份)《科幻世界》主編姚海軍,他原是來自黑龍江的科幻迷。
整個編輯團隊現狀:三月份來這裏時,會感到空落,少了七個人,我們少四個,奇幻少三個。每個人進來,我說,做噩夢感,只有我一人上班,新人進來,我特高興,那時沒奢望能做這樣活動。這麼多讀者來表達對科幻的喜愛,編輯感到的喜悅不會低於作者,我們知道在為誰服務,而且順利召開了這樣的會議。特別感動。客觀條件是,一個老編輯的離開,不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他要瞭解熟悉,轉換過來。
雜誌平臺是寬廣的。我看散文小說詩歌起家的,視野很窄。經過六七年薰陶,知道局外人有局外人的好處,看到作家與讀者關係的好處。這個平臺能做一些事,構建大的環境。感謝大家來到這裏。
我們平時看作品,他的背後,反映作家的什麼思想?有的作品包容性很強,有的局限性。作家的發言,三五分鐘,我們能知道作家是什麼一個人。跟著作者,把雜誌品質有共同提高,小說品位點穴更到位。這才能保證雜誌始終如一地團結大家。
個別作者流失,我們心痛,編輯不要跟我談改稿,這很浮躁。
我們作為旁觀者,我們能看到誰在進步誰在退步。也有人繞了一圈會回來。但有的人永遠也回不來了。希望年輕作者能到責編那裏,看一下。一稿是什麼樣,改下來什麼樣。它是一個幻想雜誌,帶科學性,但首先是文學。如果違背文學寫作基本常識原理,網路小說害了很多人,手寫爛了,回不來。幫他,他知道突破困境,需哪些閱讀,找回語感,要走哪些路,很困難的路。有的人再走不回來了。每個人能形成這樣的影響力,不易,我們樂於並甘心做嫁衣。希望年輕作者多跟老作者學習,認真和執著。懂得什麼該放棄,什麼一定要堅持。這個團隊,這次新加入七個人,占三分之一強,這些人對科幻奇幻翻譯,不亞於我們。他們都在小學中就讀科幻世界。有的得過獎。放棄了上海外企高薪來做這個。
網上的憤怒在哪,我們都是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被曲解成那樣。每個編輯,都重新找到了自己的精神依靠。新作者多,我們會有發展潛力的,分到新的編輯那裏。一切在於溝通。過程很重要。希望包涵。科幻的人不是一般人,正常的人不是太多。這也是團隊可愛的一面。我認為在做一件崇高的事情。畢竟年輕。星河老師都還在我們中間。他永遠年輕。可敬可親。編輯中也不乏這樣的人。他的真性情很易就暴露了。我們保證,最優秀的作品,一定在科幻世界上,最優秀的材料,一定在科幻世界上。包括楊俊傑,想在這上面登一廣告,最優秀的作品,都能以影像方式傳播。我是純外行進入,我都有這樣大的幹勁,其他編輯,不會差。
姚海軍:楊概括了,編輯和作家一起成長,理解非常重要,目標非常重要,這是最大的共同點。有一個作者離開科幻世界很久,不發表了,是何夕,這次遲到,還是摩托車趕來的。他寫了一系列小說,很有野心的想法。他這麼忙的,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寫系列,再整到一起,是一個好的方法。
何夕:海軍說離開科幻,我曾經有幾年沒怎麼寫,後來又接上了。有些作者,離開這圈子了,有些回來,可能性很大的。寫科幻的,還是喜歡科幻的。科幻這個領域,掙不了錢,不喜歡,何必來這裏呢?奇幻,有商業利益,可以堅持。奇幻的,手都打得變形了,他在算,這個字多少錢多少錢。包括國內的一些名家。科幻也不算高潮,有大環境原因,國家版權的問題,盜版,占了大便宜,也吃了大虧,虧比便宜還大些。
吃虧吃得很慘。科幻與其他文學不一樣。早期時代,文學創作依賴靈感,現在,不需要靈感,是語言有新意,構思,人物描寫,佈局,都無新意,是語言的自我繁殖。劉慈欣寫過一個給文學一個機會,把科幻拔得特別高。現在,反而,科幻需要靈感。純文學,沒有人說你的題材重了,老套了。
科幻,別人寫過,你再來寫,就不行。科幻,版權,盜版,中國人看不花錢書,成習慣後,很長時間會存在。如沒有盜版存在,這一圈的作者都應得到很好的效益。我的感受,我來了又去,去了又來,這不奇怪,人喜歡,就會堅持。堅持到何種程度,因人而異,我想的是調整時間,寫一下。到實翻在寫不動時再說。
姚:寫科幻不掙錢,是一個喜歡。我也講了,中國有為自己熱愛而寫作的科幻作者,而不是版稅而寫作,這是感動的,為熱愛的事業而創作。這也是很不正常的現象,要有以版稅為寫作的科幻作家。
姚:請江波發言。他寫了很多作品,非常硬的。受到讀者的關注。非常棒的。他有一個龐大的創作計畫。
江波:我跟劉維佳說過,跟楊楓說過,不要講了。讓我在這會上談,沒太多東西可說,但姚一定要講,就講我怎麼看待科幻寫作。我從零三到現在,六七年在寫科幻,跟我工作時間差不多。寫作的動力在哪里?最基本的是熱愛。我喜歡科幻。中途停頓的時間也很長。如果不是因為熱愛,可能不會再回來。問題是,我覺得,我熱愛這個事情,堅持了下來。劉維佳不停給我打電話,催稿。這是我寫作的動力。其他的話,怎麼寫的問題。每個作家有不同看法。我的看法是,首先要有世界觀,對世界的基本態度。每個作家有個人風格。讀每篇作品,長期關注他,能很快看出來,作者的一貫風格。這與人本質的世界觀一致。對人生的基本看法決定作品基本內容和寫法。我的看法是,對世界有一種悲觀看法,世界會消亡的,但又包含積極元素,人在其中,有宿命感,要不斷抗爭,人生才有意義。我的作品中,一是不可抗拒的宿命感,二是人的抗爭。
姚:編輯的催命,江波是心軟的,因此有效,但有的人磨煉成精了。如拉拉。
拉拉:寫科幻與奇幻不一樣,科幻,在座的出於摯愛,不掙錢,給自己看,滿足之餘,拿出來給大家看。因此,慢得有道理。每月一篇,沒意義了。我跟大劉談另一問題,他參加每一次筆會,我關注筆會,也許隨著我們年紀漸長,每年出席筆會的,有幾個人,我們成長了之後,也許寫的東西會隨著成長,我一直在寫,長篇的東西,我覺得,目前,在國內,長篇科幻能登上雜誌的機會不很多,作者成長,讀者也是成長的。也許他已過了看一兩萬字短篇了,追求與年輕時不一樣了,考慮為作者和讀者提供更大成長空間。要在主流文學站穩腳跟,出現長篇巨著是必然的。因此,能否多給作者讀者空間。
姚:讀者也在成長,對作家創作提出了新的要求。如何正視,很關鍵。飛氘與韓一起去上海,參加新世紀十年研討會,做了報告,請飛氘介紹情況。
飛氘:當時我們都對會沒抱期望,非主流出現,不會被當回事,很坦然去,向他們學習,但也做了充分準備,發言,會場上看,引發了他們真誠興趣,他們沒有想到科幻有這樣的作品。他們表示,科幻原來是這樣,有這樣的人,他們很興奮。純文學,他們疲勞了,從五四起,青春情懷,每一代人,十來年,但八十年代,固定的那一些人。中年危機。我們給他們,一個領域等待開闢,他們紛紛與我們建立聯繫,出版社與我們合作。願意嘗試做合作探索。我們是想把我們的聲音發出去。純文學那邊,是迫切尋找各種新的突破。理論上,很爛了,我們通過理論的,把科幻好玩的講的,他們的反應是真誠的。他們說講得很好,把會場氣氛扭轉了。
創作的感想,聽譚講的故事,澡盆的女屍,為生存,沒辦法了,辦低俗小報,這給我靈感,為何寫科幻這麼難,它就是一個逆熵問題。寫作,是逆熵,科幻,尤其是。需要外界能量輸入,而科幻外界環境尤其惡劣。
寫科幻不掙錢。如果卡夫卡活到中國,會遇到什麼問題,使他面臨寫作的困境。寫科幻的人,要與宿命抗爭。維持它,髒水養花,辦小報,有正業,使熵減發生。逆熵很痛苦,容易憂鬱。
(黃海註:飛氘說,寫科幻不掙錢,是反映整個大陸科幻的況吧,大陸13億人口已經這樣了,台灣還能怎樣?如果沒有市場支撐,自然很快的萎縮,除了我說的另一名言:文人如僧人,寫作如修行。我們看大陸的科幻第一手,劉慈欣,不是長得像僧人一般,韓松也是,王晋康也差不多。)
科幻世界是一群抑鬱的人辦給一群抑鬱人的雜誌。治抑鬱症藥,無抑鬱症的人,也無效。但那麼多讀者來,大多未成年人,也講青春情懷,魯迅,導中國人群行,他也是青年人,也有青年情懷,後來中年危機了,不說了。科幻文學是一種青春文學。導群行,也是逆熵。這根本是熱力學的問題。寫科幻,要堅持,熵增,不用堅持,自然發生。引起重視,各行業,要有真正感興趣的人。當時播的種子,開花結果了。
(黃海註:台灣的張系國最早在開始寫科幻的時候,接受訪問時,就曾指出,在美國喜歡科幻的人,都是曾受過挫折的,飛氘不知是哪來的靈感,說了異曲同工的話?)
姚:既有理論高度,又不乏奇思妙想。熵減才能證明我們存在的意義。寫科幻不掙錢,不準確,是掙不了大錢,能掙點小錢。下一步是能掙大錢,這個產業鏈,內在動力能產生。我們致力的是這一塊。我們做星雲,做原創,是這一塊。阿來通過關係,找到作家出版社,大社出,才有成功機會,劉慈欣,王晉康,出了,銷量不理想,一萬冊。這不是我們的理想。這對作家的收入,比較有限的。怎麼辦?只有自己做,把圖書拿回來自己做,改變現狀。讓好的作品,保證三萬。有的作家達到了這個。我們現在印的書,要比原來印的,量要大一些。劉慈欣的小說,如果我們能操作更好,發行量還不是這個數。請蘇學軍發言。
蘇學軍:一個市場在於培養,我不會成為競爭對手。我說心裏話,星河發言,我不太同意,首先,王老師在做一件事,更趨向於這個標準。另外一個,每個人性格世界觀形形色色,寫的東西也不一樣,因此,一件事,這個人眼裏不對,那個人眼裏可能正常。我兒子七歲,孩子一般家長,四年輕前,不干涉孩子看書,鼓勵孩子看書。我兒子買了一本,科幻嘛,後又翻了一遍,都披科幻外衣,怪物,石榴喇叭驢。亂整。咱們應把市場推開些,咱們至少不會出垃圾。我想買一本讓孩子看的,基本看不到。楊鵬談過,大劉多少萬,楊的一本,隨便寫六七萬。你握著作者群,把那市場打開了。那個市場更大。
另外,我覺得我喜歡科幻,回來在做。我們這些人都是非正常的,那些正常人低一些。但是,不能這樣,更大部分人,是普通人,喜歡科幻,強調故事性。這種科幻的市場化,並沒有做。核心裏,最硬的,奇幻的,他們沒有深度。只寫好看的。市場接受他們。平均水準上,人物,故事情節,描寫,奇幻作家,比科幻作家,強一些。他沒有我們那些追求。我們為了科幻小說能容納更多讀者,應在某些角度改變下,走向更下一階層的讀者。
楊平:我九七年來,今年來,心裏發虛,我二零零零年後,只給科幻世界寫過一篇。我感覺,新生代這些人,寫的這段時間,做出了嘗試,為什麼後來寫不下去了?很重要的,他們在當時做嘗試時,原有的所有嘗試,是空白的,題材,文本,新生代的嘗試相當多,但做後,所有新生代作品,更像西方科幻小說的中文化,關注點,構思,審美,都是他們看到的西方科幻小說的方式,用中國語言表達出來。這也是為什麼當作者再往下走時,走不動了。我生活需要問題了,房子,車,但寫作上,不那麼順了,有問題了,怎麼解決?新生代,對現實的關注,極度缺乏。
韓松是一個例外。新生代再往下走,或之後,如有更大發展空間,是否在關注現實上做出更大的努力?並不是簡單對生活的感悟,更多是社會面臨什麼問題,社會是劇烈變化的社會,人的困境,個人,群體,都面臨,需要突圍,每個都是不同的,把它們觀察思考,融入作品,科幻化方式表達,完全擺脫了西式科幻的視覺。這是一條路。我現在也在努力做。
姚:科幻發展的一個瓶頸。作比較,奇幻進入中國,生根,發展,很迅速,達到目前的高峰,這裏總結,奇幻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找到了根,移植成功的案例,科幻這麼多年,仍是舶來品。我們出了一套日本的,它與日本傳統文化,神秘文化,遠古傳說,融合得非常好。它找到嫁接成功的案例。中國科幻要進行更多探索。科幻,是可以馳騁宇宙,但一定要有現實根基,否則找不到共鳴。關注現實這一塊,我認同楊平說法。托夫勒講過,快速變化的社會,人們目光會面向未來,只有停滯社會才會關注現實。這是快速變化時代。矛盾集中體現。要在科幻小說中有好的發展。很多年輕作者,寫得非常生動,劉維佳進我辦公室不敲門,一推進來,他給我看年輕人寫得好的,我們肯定是很正常,但不能脫離對現實的關注。
進麥:我第一次參加筆會,我之前也不是圈子的人,所有老師第一次見到,以前見過宇鐳飛氘,我認識他們,他們不認識我。我的觀點,可能有些尖銳,從一件事說起,天空之城有個論戰,一方提出了一個觀點,科幻理論可創新,名詞應專業。我需要想想,他為什麼這麼寫。我不認同他的觀點,是江湖術士觀點。過去,有一種叫春典,黑話切口一類東西,你把科學術語化,有一種春典情結。春典,不是要批判,寧舍一錠金,不丟一句春。他有一個行騙的方面,另一個,說行話時,讓你產生神秘感,很高端的感覺。他有一個合理的地方在於,科學自五四後,是一個永遠的時尚,時尚,需要有幾個條件,一是前衛性,二是可流行,三是專業訴求。
什麼東西長久不變的時尚?一是科學,一是民主。為什麼科幻讀者主要是年輕人,有人提出公車理論,我極端不贊成。不是閱讀疲勞。科幻存在時尚性,會更吸引年輕人的關注。討論科幻時,應把它當作類型文學來討論。這才能知它與其他類型文學有何不同。任何可以被替代的東西,都會被替代,但任何東西,都有不可替代性,能否在它被替代前,發現這種不可替代性。如果找不到,科幻文學的存在有問題。
有種觀點,認為科幻是以科學為基礎的奇幻,魔幻是以魔法為基礎的奇幻。科幻與奇幻特大的不同在於哪兒?我以前是奇幻作者。第一個編輯是說書人。我在科幻世界的飛上發了文章。那時大家寫奇幻,功利少。我們討論,什麼是奇幻。我不贊同姚老師的說法,找到中國文化根。
最大區別,奇幻其實是反社會。是因為,奇幻是想怎麼脫離社會。架空歷史,架空社會,這就是奇幻,尋找人能不能脫離社會,尋找自己的精神家園。但是科幻,特大區別,它強調社會。強調人在社會中如何生存,怎樣生存。韓松首先是社會學學者,其次才是一個科幻作家。科幻,是依賴於社會的存在,它與奇幻是非常對立的。代表了人的兩種不同方向的精神追求。奇幻作者說人物,是最基本的追求,科幻那裏,訴求不一樣,但不是說人不重要,這是寫作水準問題。我不贊同楊楓老師說的,說奇幻比較關注社會,他們個人比較草根一點。輟學。這種東西多一點。科幻,這兒是清華博士,這個是什麼。
我們必須要找到科幻能帶給我們什麼東西?今天早上,姚老師給了我評語,後半截說我的故事構造能力,前半截說我很軟的作者。但是一個現象,特別的奇怪,我這篇文章,網上有大的論戰,發起的是長鋏老師。說我的比長鋏的硬。我的文化層次比大家低一些。我比較清楚一點,我的小小優勢,我比較能夠體會到大眾眼裏什麼是科學,而不是專業人士眼裏。影響最大的科幻,對我,不是科幻世界登的,而是大眾軟體上登的。
甘泉:我只在科幻世界上只發過一篇小說。我簡單講,我怎麼加入科幻寫作行業,這對我個人的價值意義,我小學時,三四年級,帶點科幻色彩的,斷續,中學停掉,真正開始,大二的時候,天空之城上的寫作小組,遲卉發起的,地平線,我的是作業。像外國的寫作班,但不收錢的。兩三個月一篇文章。有一次,被遲卉相中拿去。進麥那篇也是這樣。科幻對我來說,是個人興趣愛好,我大學剛畢業,要去讀研究生。我無事去電腦敲字。我是興趣愛好,也是學習過程。科幻是一個資訊特別集中的文學形式。涉及各種各樣的知識。要查各種資料。圖書館中。不會有很多人說的,神聖不神聖。
米澤:我這兩年發了五個短篇,數量不少,但沒有封面推薦過,我不在乎這事。我的身份與各位不一樣,我是個商人,我做廣告,開廣告公司,現在做代理,我的感觸是,你現在在中國做現實人,生活太痛苦了,我把寫科幻當作調節生活的樂趣。我發表的,四個是輕鬆幽默科幻,另一個是驚悚的。我與市場接觸多些,我的感想是,我不知什麼科幻是好,我認為,是看的人多的就好,賣三萬冊的,比賣一萬冊的好。我寫科幻,唯一能寫的,就是自己感到挺輕鬆有趣的,能夠看下去的科幻。我是非核心科幻的作者。我這樣寫,是對科幻創作的一個有益的補充吧。
西夏:我非常偶然,接觸到科幻,非常偶然,碰到開會才來的,我覺得我是圈外人,我非常驚訝,楊把我引進給王晉康,他喜歡我寫的,王老師聊了後,很驚訝,我發現科幻可以這麼來看。得到王的肯定,心裏不那麼虛。我的背景,我學地球物理學,四川地震局,康定監測地震,大學接觸當代藝術,畫畫,又做廣告,後出國,地震學家身份,移民加拿大,學電影,做專欄,是電影學院,開了一門課,用女性主義觀點研究超現實主義電影,有恐怖電影,科幻電影,打開了我的眼界,零五回國,我想拍中國朦朧詩人一代,我玩過搖滾,寫過詩。楊楓父親,培育過那些詩人。有親戚關係。我知道楊末老先生,我是青年,那首詩,拜訪楊老先生,寄照片,到女兒那裏。她追著我,問,上了那課,給我們寫點。我覺得自己是圈外人,觀察者身份來,認識一些朋友。
第一個,市場,不掙錢問題,我跨了幾個領域,當代藝術,畫畫的那批,九十年代初,他們境況與我們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市場下創作。經過一些年,出現井噴式大躍進。不少是四川的。香港拍賣,一張六千萬。市場,當時完全出於理想在創作。中國經濟發展到這個情況,他們變成投資物件。這給所有科幻作者一個鼓勵。近的例子,是電影。我在中央美院電影系,中國電影工業,出現類似狀況,很多錢到電影上來,這與科幻很有關係了。
盧卡斯,他是全世界最大獨立電影人,有他們自己的理想,熱情,實現自己的理想,他們在三藩市,盧卡斯拿著劇本到處去,他又是個科幻迷,長大了,要拍自己的東西,沒人理他,最後說自己做吧。他現在電影,還是獨立電影人。他為實現特效,創作了特效小組。工業光膜。動畫小組分出來。一個人的理想,堅持,能把一個產業支撐起來。作者只要有燃燒的激情,是完全有機會,科幻可以掙大錢。只要一個例子,低成本的科幻電影,出現市場贏利狀況,或有相當大的投資進來,他們當證券來投,電影可賺錢,也會存在危險,他們的趣味引導,他們不是為理想做電影。
科幻的第二或第三春天,快要來了。楊俊傑劇組來到這兒就是一個徵兆。可否以科幻世界為基地,做一個短片電影節。現在是讀圖時代,他與受眾的關係,符合時代精神。學生電影中,有很多在做這個東西。另一方面,我讀到的,從創作風格上,一個建議,盡可能用視覺化的寫作。生動,生和動,可以視覺化的。
相對來講,巴爾紮克的冗長描寫,不如一個簡單的動作,更有電影感。這更有市場更討巧。我女兒,前兩天,與北星兒子,兩個,寫故事。她寫中世紀的松鼠武士,有高科技,軟兵器,劍,這也涉及熵增。幻想不是減加,是一個非常快樂,愉悅的過程。兒童一旦有機會,像小草一樣長。黃永明說,不要毀了小孩的科學興趣,他天生有。人對文字也有天生熱愛。寫作不是痛苦的事情,而是快樂的事情。
我在北美加拿大,公共圖書館,最前面的,全是青少年讀物,全是幻想的,科幻奇幻魔幻,哈裏波特產生一點不奇怪。女兒的理想就是長大了寫這個。西方人有那種組織,把事情系統化的天生趨向。食品評論都有培訓班。在家裏。有的喜歡讀,有的喜歡寫。回到視覺化,女兒的小說,開頭是,什麼型號的直升機,降落在一種植物斷了的根上,出來了螞蟻那樣的東西。視覺感特別強。
第三點,科幻與現實的關係,面對中國變遷的現實,中國站在最前線的,最有能力處理與現實的關係。這是我對科幻的看法,不是科學,科幻,就是對現實的焦慮,科學技術放大了人類的能力,產生的焦慮,為人類社會帶來的一系列變化,是焦慮之內。不是簡單要讓科幻寫得更生動,而是科幻的命脈。像弗蘭肯斯坦那樣的。
姚:他一直做科幻的推廣,開拓性的一些東西。現實,說得到位。這是科幻生命力的問題。
張秋早:作為讀者,有個感覺,大家有些不是特別的自信,科幻為什麼存在,為什麼存在,怎麼區別其他門類,另外,門類之見比較強。如有的老師說的,國外,放在書店裏顯眼位置,門類的讀者,不是不好意思被社會承認。國內,創作時,不用特別受門類限制。蘇學軍,喇叭花,有人說,這是奇幻。門類觀念還是比較強的。外國有個人說,對我這些,只是寫作元素。寫出好故事,我就拿來用。作者有這樣的心態。
再是,跟主流文學的問題,我覺得,有時,大家把自己劃定太死,會有限制,有的寫作時間長的,如劉慈欣,地火,完全是主流文學,王老師,有能力,有水準,在主流文學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可能不要把自己想成科幻作家,硬核的東西。編輯,也可以作為主流去推一些,有主流特質的,被更多人接受。看市場看機遇。佈雷德伯裏,不會被看作範圍局限。這麼多年積澱,所謂的圈子,還是有能力來做這樣的事情。
黃永明:零五跟科幻世界打交道,今年第三次參加筆會,五年來,屬於科幻的外行,對科幻不那麼瞭解,旁觀者來聽,很能產生共鳴,科幻狀況,與科普有共通處,都邊緣,外部環境不好,大家討論的問題相似,多年來討論的相似。科普會議,永遠問做什麼科普,怎麼做。科幻也在討論類似的問題。
聽北星的發言,提到美國的寫作班,美國也有科學新聞寫作班。這些更有操作性,針對性更強。筆會,有沒有可能,設定一個更具體的主題來探討。每一年,說來說去都是這些話題,很宏大的話題。
科普出版社,一九五六年成立,唯一國家級,我跟他中層領導聊,他說,一直考慮科普出版社出什麼書,我心裏說,成立五十多年了,還考慮這個問題。目標確定後,很快就去做,徘徊,車磆碌問題,永無頭的。另一個,聽下來,缺少批評。互相表揚。對那位元元元老師作品怎麼好。我們報社開會風格,每期報紙,出了後,開評稿會,我聽下來,前八版,沒有一篇不值得發的。當面講的。沒有關係。
環球時報過來的一個新同志,他說,你們還能這麼評呀。我們頭版總編定的。不管怎麼樣,科幻狀況這樣,具體意見,對作品研討,有直接價值。科幻世界,以前有評刊會的,後來斷掉了,應開起來。
姚:黃永明核心講的,還是我們應怎麼幹。我們批評非常重要。但因為隊伍的狀態,比較少,年輕作者多,出鼓勵談得更多的。分散的意見,下麵談,這樣更有積極性。鼓勵也是一種壓力。
靳萍:重慶大學,科協,大學科普:科幻,對於我們,對科學的理解。我是看科幻世界三十年,走進來的。大學裏面,科技發展趨勢,雙韌劍,社會化後的神秘感,我對科學到底往哪兒走,北大,華傑等,思考這問題,一個概念,科學與藝術結合,架起科幻的想像力。中國,兒童讀物什麼的,我覺得不是的。大學很多老師,在看科幻。各個學科的。我接觸多。阿西莫夫基地,我們請江曉原到學校做了一個報告。解讀。大家很奇怪,但有相當人來聽。我聽了後,才知未來更加麻煩。心理史學家,把世界治理,得到大家的公認,大學裏面,科學文化與人文文化長期對立。有很多體會。
我作為讀者身份,一年經學生,進來後,感到,那麼多思想,裏面的寶貴的創造性,想像性的財富,令人敬佩。我找到韓松,你的想像力怎麼來的?宇宙墓碑。我跟到這兒來了。每個作者都有精彩想像力,給讀者帶來豐厚的快樂。體會:一是中國科幻,轉折到時候了。科幻作品,在國內,有三層次,一是科幻雜誌的忠實讀者,中學生。高考繁重壓力下,唯一解脫心靈的,是到街上買科幻雜誌。二是大學裏,學生,還包括一些老師。如劉老師的三體,學報的老師,校辦主任,都知道。大學裏,有潛在的,具有想像力,想跨學科的師生們。學科交流交叉,引導想像力的平臺。大學裏講原創。國家創新型國家,大學拼文化和原始創新。要從想像力來。你不去挑戰舊知識,新知識不會出來的。學霸,權威,官大學問大,要挑戰。
大學對創造性和想像力的渴望和需求,已在中國大地生長。我是全國高校科協的秘書長。感謝吳老師,創造了一個平臺。
三是邏輯學角度講,構造公眾科學素養平臺,要讀文,讀圖,讀影。文字單向,圖是平面到立體,讀影。影視這塊,面向公眾,打開公眾,不是兒童的作品,一般的小孩的故事,非常大的市場。期盼三體與好萊塢的合作。我們的大學也可以編潘朵拉語言。中學生,大學師生,面向社會的格局。第二個三十年,要在現在和未來大腕,肩負任務。為科幻而活著。至少,科幻,我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並增添了一份責任感。
我做科普,跨學科大。大學很開放。科學家有新發現後,希望有人傳播,如果我們去翻譯出來,他們很高興的。他們還有沒有想像力,對科學追求的激情,好奇,科幻有很多啟示的。期望大家一定肩負起這個責任。使中國科幻,在世界上有名有位。
劉慈欣:黃永明說的,我有同感,我們討論的,七八年就在討論,可現在的科幻,比七八年進步了多少?
吳岩:向大家表示感謝,我們搞研究的,我的感覺,一天裏,濃縮了一兩個學期裏要研究的,學生參加這會,能快速提高。這個雜誌,每人能得到。我向大家約稿,把你們的發言,寫成文章。不影響你在任何公開報刊發表。一兩年後,再變正式。把你們寫的,成一短文。再就是,接黃永明的問題,有的是不是沒關注到的,陳楸帆講了一些,今天的中國,跟我們三十年的,感覺的不一樣。現在,來訪,都問,有沒有作品,給我們看看?你能不能簡單翻譯?為什麼會有這情況?
中國這些年確實發展了。大國崛起在發生。我們接待德國社會學家,他研究中國人的未來觀。全世界都沒未來觀,唯獨中國有科學發展觀,有未來觀。又加了一句,你們科學發展觀就管你們民族。中國在崛起,但科幻作品,有多少在反映這個趨勢?世界有這關注需求,沒有這樣的作品。大部分作品沒有這個東西。這個方向,確實對你有好處。世界上需求這樣的作品。
我太太在澳大利亞。導師的研究,中國科幻作品中,中國到底要在未來幹什麼?第二,確實已討論很多年了,沒有解決,作者,對這些東西,發生的,還不知道。梁啟超,就作了多少想像,前五十年,就在講科幻是什麼。不是要貼著主流文學,我們本身就是主流文學的一部分,梁講小說革新,本身是主流文學,後來,扔出來了,變成兒童文學,金濤他們,差一點兒。
今天重返。主流文學不是科幻,但科幻在主流文學,總有一塊吧,你得還給我,這些都得清算。還有與兒童文學的關係。和科普是否要清算。請關注過去一百年來種種的討論。你沒有給人一套東西看。我們編的一套書。九本中國,六本外國。三是創作上,是否不掙錢,清閒,其實,科幻進入各個行業,大的產業行業,要想真正變成獲得贏利的,向各方面走。四是,科幻應更關注自己。韓松是關注自己的。很多人寫科幻的小說時,是沒關注自己,是假的自己。回到真的自己時,會發現很新的感覺,寫起來,會有很多的地方可寫,與作品的關係不那麼緊張。
作家是開拓者,是荊棘的山上,帶著刀,熱冷冰器,砍出一條路,有人半途死了,有人傷,開了路,我們搞研究的人,開著房車過來了,看看你死的。我們是在吸取你們的經驗,我們站在你們後面,總結,使有些東西,有建樹,對後面大部隊,開闢。大多數情況下,是站在你們後面,我們為你們服務。
姚:補充一點,大家確實要多創作,堅持下來。雖有各種壓力,只要堅持,未來還是很光明的。外面形勢發生非常大的變化。阿凡達對中國的影響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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