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赤腳童年, 兩代郭老師    「海角」故鄉情            ‧黃海‧

↑圖:標題「文昌國校 五甲師生合影」(當時不叫「國民小學」叫「國民學校」,我手癢塗鴨,反白字畫有筆跡),五甲。即是五年甲班,當時我們這年級只有三班,本張圖片,應攝於1954年夏天,這是我找到的最早的自己的生活照。前面第二排左起依次:是我啦、許曼瑛、王百祿、林秀珍、洪玉珠、陳世宗、楊正有。前排左起第四人郭文夫(赤腳童子,大頭長癬長年不癒,敷藥變黑頂),在台大哲學系任教38年退休。

   照片第一排右起黃榮男--榮伯(上月剛去世,颱風天,我未趕去喪禮,同學發訃聞)、杜秋圓、陳邦夫(小時運動健將,至今未婚)、陳美華(大甲文昌國小教師退休,老公曾任大甲鎮長),第二排右起林政宗、林健作(留學德國念化工,娶德國小姐)、陳怡(校長)、柯炯珠、楊正有、陳世宗,第二排左起黃炳煌(我啦)、許曼瑛、王百祿、林秀珍(弘道國中校長退休)。其他待辨認。       

    關於最近去世的黃榮男,同學對他都有許多美妙回憶,他從小吃素, 到台北念台大商學系後不久開葷,(我講錯了,楊正有佛門子弟,來電糾正,應該說吃的是隨緣肉邊菜)多年後又回復純吃素。榮伯的精采人生、郭文夫等故事,在後…)  

   ↑刊頭圖說補充:前排的四位師長,左起依次為丙班老師饒漢槐(25歲)、我們的甲班老師郭燕輝(33歲)、校長黃朝懋(42歲),歲數是依畢業紀念冊所載而推計,依虛歲算。當時的人都以虛歲計,不像現代人為了年輕都算了足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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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我記得…我記得…                           文昌國小「 青青校樹,琅琅書聲」

  這就是老校舍。五、六十年前,當我們
還是天真的孩童,這是我們求學和玩耍的必經之地--校門玄關,每天背書包進校門,就要對蔣總統銅像敬禮。不過到了五六年級,教室在玄關的另一頭,我們都走小門不經玄關。這兒有著扶疏草木,椰影搖曳,不過,本照片中的樹木沒有記憶中多,也許年代久遠,就像人年輕時頭髮較多吧!我常躲在桂花樹叢裡,小三小四時,于淑梅老師要我們上台當眾背課文,我喜歡躲在一顆較大的桂花樹裡背書準備功課,因為裡面正好有一處可以窩人的地方,別有洞天。

    (我想起來了,當年的圍牆很深,圍牆內還有一排榕樹的,走進校園綠樹蔭濃,有世外桃源的清悠之境,照片中的圍牆變淺了,是我不願見的,然而,今天水泥校景更讓人無法回想當年的美麗脫俗。)

   記得有一次我從樹窩裡出來,迎面十幾二十步處出現一副大臉─王百祿衝著我,對我笑著,隨即閃電般朝我投出一顆小石子,擊中我嘴唇,讓我好多日子享受到嘴破的痛苦,我不會吵架打架,他的好玩的惡作劇,不知已經無意間傷害了我,我也不曾找他報仇,他一遛煙跑掉了,我也差不多哭著回家「找媽媽」。王百祿,我在小二時常到他家去寫功課,他家要做很多不不同的粿,在媽祖廟前的飲食攤賣,都是讓我流口水的小吃,記得他有一個姐姐是一隻手的手指有點故障的,王百祿後來在台中縣政府(豐原)的一個單位當獸醫,他總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兩腮有酒窩。本篇文章中倒數第二張照片,中排左2就是他,老而帥。讀者莫見怪,寫作本文並非要報仇啦,老邁已至,回憶往事呼喚童年,多增樂趣罷。我自己也曾惡作劇,坐我旁邊的劉三洋被老師叫到站起來時,我把一隻鉛筆之類的東西插在他椅縫,等他坐下時唉叫一声,還好我沒有闖大禍,劉三洋有一次在游泳池差點滅頂,是我救了他,他常說我是他救命恩人,拿東西請我吃。
  
   教室旁水溝邊,有一座水池,池中有著台灣島立體模形,象徵台灣四面環海,我們同學嬉戲時,有如巨人般君臨台灣島上空,可以三腳兩歩跨越寶島,只要你不怕滑溜摔落水裡或皮破。那時台灣最令人懷念記憶的《東方少年》、《學友》兒童刊物剛創刊,同學們常在台灣島邊看著談著裡面的故事。

     校舍玄關地方也是師生照相的聖地,很多的照片都在這兒取景…就是這地方呀,昨日己遠,椰影已渺,童年的夢痕在記憶的影像中停格,只盼莫再失落,莫再失落。想看今日昔日的校景對比,可以參閱本Blog另一篇文章〈大甲往事:鐵砧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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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古老的校舍,古老的童年記憶,文昌國小的日子,留有童年的歡樂。

         人生如夢,做夢也要努力詼諧有趣!            ‧黃海‧        
          67歲的榮伯  臨終前, 當眾對女同學說:「我一生最愛的是…」

     黃榮男家在水尾仔山上的地方有一座祖傳的佛堂,佛堂內陳列很多神像,宅大房間多,草坪美麗,曾是我們小學時候老師帶我們遠足的地方,也是我們溫習功課或玩耍的所在。

    在我們小學五年級時必須分班,決定升學與否,升學的同學必須嚴格施教,這時候學業的好壞就見真章了。

    郭燕輝老師以軍事管教揚名,打得兇就是啦,他自己打人也會生氣,所以鬧胃痛,然而家長「慕名」送子女擠入班上的人大有人在,希望「拷」到中學、或好中學,那時代承襲日本傳統,認為管教得越嚴,學生成續會越好,家長也樂意,同學則半是恐懼,半是認為理所當然,我們都有心理準備,就像吃良樂必然苦口嘛。

    
   黃榮男是資優生,與林秀珍、陳怡成續常佔前三名,我與杜秋圓、陳美華、郭文夫稍落後些,我們同學都有許多被打手心、打屁股的回憶。黃榮男很小的時候就讀了《三國演義》、《水滸傳》,從他言談中常常會提起三國故事即可知,他的國學基礎深厚是一定的,小時候,他是怎樣讀的書?白天不用說,晚上可是在煤油燈下讀的,因為他的住家--就是那座巨大廟宅,距離市區很遠,到大甲來,得走過一條大溪─大甲溪,正是我們小學二三年級夏天常光屁股游泳的地方─遇到颱風天,上學之路遭大水阻斷,在那時節,補習比救火還急,一寸光陰一寸金,沒人有斗大膽子缺課。記憶中,他大概有那麼一兩次因颱風缺課吧,後來他考上台中一中,卻被分配到台中一中的潭子分校,他放棄就讀,那時,職業學校另外招考,他考上台中商職初中,以至後來念台大商學系。
                                                         
     那時,所有的中學都是單獨招考的,所以報考之前都必須想清楚,你要是沒有能力,成續不夠好,最好另行設定目標,免得考不上,沒有學校讀,記得我們要決定填寫報考單之前,每位同學都得跟老師當面一一溝通過,取得老師的認同,每個學校都有每個學校的錄取標準。我姐姐大我七歲吧,我進小學時,正好她畢業。姐姐的老師正是郭燕輝老師,郭老師不知道我是什麼人,說不定過去的事已經沒印象了,只是我媽媽常提起這事。母親說,當年郭老師不讓她報考彰化女中,怕她考不上,因為她沒補習。那時颱風天, 海線火車交通斷絕,大甲彰化不通,我老爸颱風天從大甲坐汽車到后里,再搭山線火車到台中、彰化,去為姐姐報名,後來考上了。我想說的是,軍事管理之下,我們都應該服從決策者,一旦有不服從的情形,發生的任何事,都是自已該承受的。

    話說黃榮男的考試---台中一中的招考規則好像有一條規定,如果家住郊區偏遠的,有可能分發到分校,以黃榮男的成續是不應該因為成續不良被分發到分校的,他可能住在偏遠地方所致。

    我在台北住院出院後那些年,我與家人漂泊著,1962年我家從永和遷往台北重慶北路三段,那年冬天我在延平北路二段與黃榮男不期而遇,他當時就讀台大商學系,之後常與我有連絡,他提起念台中商職的日子,說到,男生都很奇怪,明明晚上要熄燈就寢了,我都還要跟同學騎腳踏車到台中女中的圍牆邊去繞一趟,為什麼,因為有喜歡女孩子在台中女中呀,去逛逛,看能不能遇上她。黃榮男畢業後到台灣省青果運銷合作社任職,薪水頗豐,我常與他下棋聊天,他生性幽默,常是一笑瞇瞇的樣子,喜開玩笑,我任職僑聯總會時,同事的分期付款機車轉讓給我,那時機車才剛風行,騎機車令人刮目相看,騎的人也是經濟負擔,記得他向我借了車,歸還時說:

     「我要是跟人家相撞的話,膝蓋撞傷沒關係,車子撞壞可不行。」

     我記得,小學時候我們要挑燈夜戰,在教室補習功課,郭燕輝老師一見天暗了,要開燈了,就叫:
    「電燈!」
       開關就在教室的後面牆上,黃榮男個子高,坐最後一排,黃榮男就站起來大声回應:
     「有!」

      黃榮男轉身去按開關,緊張的補習氣氛頓時輕鬆了,全班哄笑。

      郭老師的軍事管教,黃榮男的幽默機智回應,對了老師口味。以後老師每次喊「電燈」,他就如法炮製,彷彿他就是服從命令的「自動開關」。

      黃榮男的台語諧音,有如「閒人」,在台北時,他也自稱「閒人」。在那個年代,男女授受不親,訂婚以後才可以在一起,他說了一句名言:「我要是聽說哪個女同學訂婚了,就會感嘆,這世界上又少了一個處女!」中年以後,他回家郷去接管家產,繼承父業,為人誦經祈福、辦理法會,(也是一奇)。近年必須洗腎度日。他早年結過一次婚,妻子心臟天生有缺陷,無法生肓,他與我台北邂逅時,已經說到他未婚妻可能早夭(那個年代,訂了婚幾乎是沒有人退婚的),之後妻子不計後果要生孩子,卻不幸母子兩人性命都不保,黃勞男多年未再娶,訃聞上的女兒旋珍是養女。

   2008年9月8日,下午八時零八分,黃榮男腎衰竭病逝於沙鹿光田醫院,臨終前幾天,同學郭文夫、陳美華(文昌國小教師師退休,前大甲鎮長的夫人)、蔡垂育、李源智去看他,(我與郭文夫之前要去看他因事受阻作罷,我之後因颱風未趕上)他自己知道不久於世,還在臮多同學的面前,笑瞇著眼打趣說:

         「我一生最愛的就是陳美華。」此語一出,在場的陳美華滿臉通紅,尷尬不知所措,同學一陣哄笑。黃榮男大約三十多年前結過一次婚,太太有心臟病不宜生育,卻硬要生,最後母子都不保,黃榮男喪妻後一直未娶,卻育有一個養女,陳美華或許是很多同學暗慕的對象,大家明知黃榮男的話也許是玩笑,也許摻有一絲真情也罷,此時此地,當作人生如夢,連做夢也要努力詼諧有趣,也罷。
          ……                                 

         關於黃榮男臨終前幾天對同學說的話,是我根據大頭仔郭文夫的電話報導寫出的,其他則是我自己個人的回憶。

         對這件事,我只能說,我想到我母親常說的一句話: 
          「我們到世界來,是來玩的啦,像眠夢一樣,一下子就過去了。」意思是,很多事情不必太計較太在意的。

         我又想起被稱為二十世紀最聰明的科學家費曼(以量子電動力學獲1965年諾貝爾物理獎,卻視諾貝爾獎如糞土,他的幽默是出了名的,本來不想領諾貝爾獎,因為妻子一句「拒領會更出名」而決定去領),臨終癱臥病床,與家人商議後,他自己決定放棄治療,勇敢接受死亡,彌留時,氣息漸弱之際,猶做出一些手勢,告訴家人,他知道有人在陪他,有人眼睜睜盯著他,而他自己快離開人世了,卻仍掛念生者,他從昏迷中醒來,講的最後一句話是「這樣死真無聊」,死前猶在開自己玩笑。

       也許,我想:生命中對誰有一絲愛慕,臨終前都可講出來,只是榮伯講也許講得辣了點,應該說,「小時候我曾偷偷欣賞妳…」( 不過,如果這樣講就不幽默了)其實,我們生命中曾經欣賞的異性何止幾十百個。榮伯臨終前的言談,讓我領悟:人生如夢,做夢也要努力詼諧有趣。榮伯也許想著;既然我要走了,小時候曾經愛慕欣賞的女同學陳美華都來看我了,就讓我再吐露一次心聲吧,就算開一次玩笑也罷。馬克‧吐溫說:「幽默的產生往往並不是由於快樂,倒反而是由於悲傷,在天堂裡,幽默是不存在的。」這樣說來,榮伯是悲傷的,他自知病重,不久於人世,他把悲傷留給自己,到了天堂以後就沒有悲傷,就不需幽默了

    我最後一次看到黃榮男,應該差不多是三十年前了,那時,他已換了工作,在花蓮輪任職,我與張麗結婚,發喜帖給他,他因事沒來,後來他特別請我和張麗雯在台北林森北路的館子吃了一頓飯。有一位讀者留言問我為何對小時候的事記得那麼清楚,為何小學同學還有如此深厚的情誼和交往?我說農村生活本來人情濃郁,人在艱苦中成長,思想上比較早熟早慧,而我們童年的受教經驗非常奇特難忘,同學有了共同的記憶吧!今天寫篇文章,本來已久遠疏淡的情誼重新加濃加深了,童心再被觸動,原來短短的文章,越寫越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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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代郭老師           「海角」故鄉情                黃海
   
   上文提到郭燕輝老師的事,我今天寫出來,正是著懷著崇敬追思嚴父之情追憶往事,絕對沒有任何絲毫不敬;記得我們課堂上受教補習時,偶爾有畢業多年的同學來找老師聊天請益,大約每次只來一個,就坐老師書桌邊,像看戲一樣觀賞老師上課,打我們手心、屁股,他也會在我們寫作業時與老師傾談,在兒童印象中,他們都是出社會了的人了,我們羨慕大哥哥得道超升了,等人走後,郭老師笑著說:「他剛才說,你們比從前舒服多了,沒有從前打得厲害呢。」也許吧,時代不同了,老師「放鬆」了。
                                            
     郭老師的嚴管,有一事可說明,郭文夫有一次去他自己老爸有投資股份、剛開幕不久的光陸戲院看電影,唱國歌的時候沒站起來還跟著大唱國歌,第二天老師知道了,大為震怒,在教室裡嚴重修理了,我們後來了解,郭燕輝老師在白色恐怖時期曾經被誣陷拘留過,他當然害怕再被牽累,這樣做也是不得已的。1989年郭燕輝老師去世後,我們從他的藏書櫃中找到他當年留下來的當年同學的大小楷原跡紙稿,這是讓我們最為訝異感人的,有哪一個老師會特意留下來學生的「墨寶」,日後留給長大成人之後的學生呢?本版選擇刊登,以資印證。  1989年在台大校園餐廳舉辦同學會後,我將原稿分送同學之前,影印了原稿以存底,如今原稿找不到了,我用影印稿代替。                                             
    
    郭文夫在台大任教時與小學同學杜秋圓結婚,1989年的同學會,郭文夫報告戀愛經過,來還是郭燕輝老師敲邊鼓,撮合的,郭文夫伉儷育有一子一女,杜秋圓任職龍安、古亭國小教師退休。郭文夫曾與台大哲學系事件中的受難者趙天儀同事(趙天儀曾任靜宜大學文學院長,目前仍兼課,與我算是靜宜的兼課同事)郭文夫目前也在東海大學每周兼一次課,當作休閒郊遊,每次都是乘坐高鐵來回台北台中。
           
    
   ↑ 1988年四月30日,郭文夫、杜秋圓夫婦得知郭燕輝老師病重,住林口長醫院,約我和另一位可約到的同學邱德雄到長庚醫院探望燕輝老師,之後,我們在長庚醫院門口留影,郭文夫拍照,照片中右邊的正是燕輝老師的長公子,長得像燕輝老師的翻版,依次是邱德雄、我、郭文夫太太杜秋圓。想看郭文夫的帥勁,下一張照片。↓


 ↑圖:郭文夫的公子大學畢業留影,右起郭文夫、杜秋圓、公子、千金。

 * 有關小學同學的今日昨日,陸續整理俢改,在本欄呈現的是人文意義的回味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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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002年的春季同學會,由乙班的蔡明隆(見下面第二張圖,末排右4)主持,他是台電的副總經理,帶同學遊台中港的台電廠,之後在乙班的女同學張貴美家聚會。蔡明隆在一二年級與我同班,印象中他功課好,人的成長和發展跟他小時才智相關的,從同學的造化可以印證。左起蔡垂育夫人、蔡垂育、待查名、待查名、陳美華、張貴美、待查名、我啦…

   特別一提,要向同學讀者報告的是:

   悼念紀俊雄(乙班同學,右1)在這次同學會時,大家上車到台中港途中,他告訴我們,這是最後一次參加同學會了,因為他得了癌症,所剩時間不多,我們聽到這消息,心中有一陣沈重,紀俊雄不久去世。郭文夫每次打電話常說,下次不知輪到誰走了,大家多保重就是。圖片中,張貴美大客廳牆上掛的字畫,正是紀俊雄從大陸帶回來,送給張貴美的。
   

  ↑圖: 林秀珍(前排右2弘道國中校長退休)、陳美華(前排左3),二排左起蔡垂育、王百錄、陳定本,二排右起陳邦夫、李源治、邱瑞雄、杜秋圓、許曼瑛、許惠華、待查名、陳定本、王百祿、蔡垂育,三排左起郭文夫和我、待查名、郭哲三、蔡明隆、其他待查…
      喔,坐前排中央的老先生是乙班老師杜清耀,當年80歲了。

     ↑當年讓人懷念的校園玄關,椰影搖曳,綠樹蔭濃不復見,被新建築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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