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
前幾個學期,出過一個挑戰性的考題:

劍橋大學兩位著名物理學家芮斯(Martin J. Rees)拜羅(John D.Barrow,也是宇宙學家、數學家) ,認真論述以下可能性:宇宙中包括心靈在內的萬物,只是某處一個巨型超級電腦模擬出來的存在。如果你有什麼想法, 請就這項駭人「思維」,寫成一簡單的故事大綱,如何?

←圖:天文學家、劍橋大學皇家學會教授、劍橋大學國王學院院士 馬丁‧芮斯。

      剛好今天(2010.5.23)世新大學課程分析到《索拉力星》(飛向太空)電影和小說,提到結尾的情況,美版《索拉力星》男女主角最後活在索拉力星的意識場裡,俄版的男主角回到很像地球老家,看到老爸在屋子裡忙著家事,屋子內落著雨,導演暗示主角進入一個虛擬世界,索拉力星的意識海所造成的。
也許,人類實在是活在一個虛擬世界,談起英國兩位著名的物理學家之前所談的話題,讓同學震撼一下。

我們對於頂尖物理學家的看似荒謬的想法,不敢嗤之以鼻,至少可以拿來做為
科幻創意的激盪思考。

2004年11月,時代週刊科學編輯Johathan Leake撰文「第一流科學家質疑:人生如夢」(Top scientist asks: Is life all just a dream)?

小說家Douglas Adams 在他的著作《星際漫遊便車指南》(The Hitchhiker's guide to the galaxy)中創造了一台超級智能電腦“深思(Deep Thought)”,他認為人類和其他人類空間的一切只不過是電腦中模擬假相。英國皇家科學院的著名天文學家Martin Rees教授對此也非常認同。其實這種認識我們隨處可見,從古希臘的哲學家到現代的科幻作品。

儘管有些科學家不同意Rees的觀點,但大眾文化電影卻普遍的有著相似概念。如:金凱瑞(Jim Carrey )主演的《楚門的世界》「The Truman Show」,湯姆克魯斯(Tom Cruise )主演的(香草 天空)「Vanilla Sky」 ,季諾李維(Keanu Reeves)主演的(駭客任務)「The Matrix」。
Rees談到人類和人類社會為甚麼可以被看成是高級電腦中的軟件。

Rees強調,目前這只是一個理論,而這一理論卻被越來越多的物理學家和宇宙學家探討。其中之一是劍橋大學的數學教授 Barrow,他指出宇宙本身有一定程度的、對生物有保護性的、精妙的調控能力。宇宙的基本力或是一些常數(如引力)一些微小的變化就可導致新星產生,原子分裂,甚至可能會演變成一個我們現在還無法想像的世界。這樣的調控可以被認為是高級智能在操控人類。也許比我們人類略勝一籌的文明就能做到這一點。

《楚门的世界》

Rees表示,幾十年前電腦只能模擬非常簡單的模型,現在已可創造出具有豐富細節的虛擬世界。他認為,未來的電腦可能有能力模擬 出和我們自認為居住其中的這個世界一樣複雜的世界。

問題就來了:「我們有沒有可能就在這虛擬之中?」如果有這種可能,宇宙可能就不是一個,而只是芮斯和拜羅所謂的「多重宇宙」 中的一個。

拜羅在一篇論文中指出,科學家長久以來就知道,一個比我們略微先進的文明,將有能力模擬出各種宇宙,「在其中,有自我意識的實體可以出現並彼此溝通」。他表示,如果有一個社會的科技比我們先進許多,它所能模擬出的就不只是天氣或銀河的形成,還將包括星球與星系的誕生;「如果再把生物化學法則加入天文模擬之中,他們將可觀看生命和意識的演化過程」。

拜羅表示,就像人類觀看果蠅的生命週期一樣,宇宙的機器主宰可能在「觀看文明成長並彼此溝通,觀看這些文明爭論是否存在一個天上的偉大程式設計者,它可以任意違反他們習見之自然律而干預他們」。

道理很簡單, 我們所謂的 "上帝" 就是那個軟件程式設計師, 而我們的這個世界, 只不過是它編寫出來的 "Program" . 地球上的每一個Entity, 都只不過是這位編程師所設計出來的 Sub-Module.

芮斯和拜羅的理論,在同儕中未獲得廣泛認可。麻省理工學院的量子力學工程教授勞德指出,要做到兩人所說的這種模擬,需要「大到無法想像的」電腦。

勞德還以道格拉斯‧亞當斯的科幻小說「前進銀河搭便車指南」來挖苦芮斯和拜羅。勞德說,這本以一部名為「深思」的超級電腦作開頭的科幻小說寫得很棒,「但它仍只是虛構小說」。



以下的連結,可以參考: 人生如夢  宇宙如幻啊
http://timeboy.pixnet.net/blog/post/24214919
http://www.26fun.com/bbs/redirect.php?fid=58&tid=136912&goto=nextoldtopic
http://mypaper.pchome.com.tw/momowudy/post/1243686494
http://www.bbs.macausave.com/viewthread.php?action=printable&tid=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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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瑞斯:我們的最後時刻

以下:本文摘錄轉載自:http://www.rocklv.net/tn/t_dg9sdg325dgf.html

  2003年3月在美國出版的一本叫做《我們的最後時刻:一位科學家的警告――在未來的這個世紀裏恐怖行動、過失行為和生態災難將如何威脅地球及地球以外的人類》(Our Final Hour: A Scientist's Warning: How Terror, Error, and Environmental Disaster Threaten Humankind's Future In This Century--On Earth and Beyond)在這份威脅人類生存的天災人禍名單中又增加了幾樣前所未有的毀滅性災難。這本並不算太厚的書的長長的書名基本上概括了未來威脅人類生存的幾種災難類型,書中對這些災難發生的概率進行了估算,最後得出驚人的預言:人類活過下個世紀的概率只有50%。該書在英國出版時的書名乾脆就是《我們最後的世紀:人類倖存機會五五開》(Our Final Century: The 50/50 Threat to Humanity's Survival)。

  《我們的最後時刻》特別強調了生物技術的失控將會給人類帶來的災難。該書出版時正流行於中國的SARS病毒似乎是在為該書作注解。雖然SARS不是象有些“陰謀論”者猜測的那樣是生化武器的無意洩漏或蓄意攻擊,但是《我們的最後時刻》還是計入了人造的致命病毒在未來毀滅人類的可能性。書中設想了一種可能的生態災難將會來自一種納米級的人造生物複製機器,這種生物機器的使命就是汲取周圍的有機物複製自己,它們象花粉一樣四處傳播,最後將吞噬掉整個的地球生物圈。
  對物質本質的尋根刨底竟然也可能會帶來災難。物理學家在實驗室裏做的實驗一般被叫做受控實驗,但是《我們的最後時刻》指出現在的有些物理實驗完全有可能不受控制。那種用高能粒子加速器做的實驗,把粒子擠壓在一起,可能會造出一個黑洞,然後吞噬掉所有組成地球的原子,或者把周圍的時空撕裂開一個口子。
  《我們的最後時刻》認為以上的毀滅性災難可能由於蓄意的恐怖行為和無意的過失行為引起。但不管是蓄意的還是無意的,這些納米生物複製機也好,還是人造黑洞也好,都是高科技的產物。於是乎,此書自然的結論似乎就是:科學進步會導致人類及其文明的毀滅。這正是時下最容易被斥為是“反科學”的那種流行論調。難道一位科學家發出如此聳人聽聞的“警告”,就是為了得出這樣一個“反科學”的結論?  

馬丁•瑞斯認為核恐怖主義是人類面臨的最大威脅之一
《我們的最後時刻》的作者馬丁•瑞斯(Martin Rees)可不是泛泛之輩,他是一位非常有名望的科學家,而且是令人肅然起敬的那種,他的名字前面是加上SIR的。

   馬丁•瑞斯爵士于1942年出生于英國希羅普郡(Shropshire),入劍橋大學三一學院學習數學,1963年獲得學士學位之後繼續留在三一學院,在導師鄧尼斯•夏馬(Dennis Sciama)的指導下攻讀宇宙學,1967年獲博士學位。說起這位鄧尼斯•夏馬,有些讀者可能不陌生了,他是霍金的博士指導教師,霍金於1962年下半年入夏馬門下(參見《文景》2003第1、2合期95頁),因此馬丁•瑞斯與霍金是只相差一屆的同門師兄弟。
  博士畢業後,馬丁•瑞斯基本上以劍橋大學為他的學術發展根據地。劍橋大學獨特的學院制使得介紹起他的履歷來稍微有點複雜。首先他的身份歸屬是,從1967年到1969年為劍橋大學耶酥學院研究員,從1969年到1992年為劍橋大學國王學院高級研究員。然後他的學術供職是,從1967年到1972年為劍橋大學理論天文學研究所成員,從1973年到1991年為劍橋大學普魯米安(Plumian)天文學和實驗哲學冠名教授。從1977到1982年和1987年到1991還兩度擔任劍橋大學天文研究所主任。1979年成為英國皇家學會會員。
  馬丁•瑞斯他還曾多次出訪世界上其他著名大學,如從1969年到1970為美國普林斯頓高級研究所――愛因斯坦度過晚年的研究所――成員,1982年又曾回到該所做訪問教授;1971在加州理工學院做過一段訪問教授;1972年和後來1988年到1989年兩度到哈佛大學做訪問教授。

  從1992年至今,馬丁•瑞斯任劍橋大學的皇家學會教授、劍橋大學國王學院管理級院士(Official Fellow)。1995年至今,擔任英國皇家天文學家。這個皇家天文學家值得多說幾句。1675年英國建立皇家格林威治天文臺,被任命的台長同時擁有皇家天文學家這個唯一的稱號。弗拉姆斯蒂德(John Flamsteed,1646-1719)是第一任皇家天文學家(1675-1719);哈雷(Edmond Halley,1656-1742)是第二任皇家天文學家(1720-42);布拉德雷(James Bradley,1673-1762)是第三任皇家天文學家(1742-1762)。這前三任皇家天文學家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們對近代天文學的進步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馬丁•瑞斯爵士正擔任的是第十五任皇家天文學家(1995- )。

  在介紹馬丁•瑞斯簡歷的網頁上,還有各種各樣的職位、職務、榮譽稱號、榮譽學位、學術兼職、獎勵、獎章,譬如他曾任歐洲空間局科學顧問委員會主席、英國科學促進會主席,他還是大英博物館董事會和英國科學、技術和人文基金會董事會成員等等,不勝枚舉,這裏就不多介紹了。

  所謂名無虛至,我們轉而來看看他的學術成就。馬丁•瑞斯被稱為我們這個時代最傑出的理論天體物理學家,他在多個天體物理前沿研究領域都有深入的研究,他為我們理解星系的形成和宇宙背景微波輻射、類星體、黑洞、γ射線暴等天文現象的本質作出了重要的理論貢獻。

  因為跟霍金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所以馬丁•瑞斯也對緻密物體(指密度特別大的物體,物體的密度大到一定程度就成為黑洞了)尤其感興趣就毫不奇怪了。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天文學家發現一種性質十分奇異的天體,它們的距離非常遙遠,大都距地球一百億光年以上,它們的直徑為普通星系的十萬分之一到百萬分之一,但卻釋放出相當於二百個星系釋放的能量總和,這種天體被稱作類星體。類星體的性質一度困擾著天文學家。

  馬丁•瑞斯提出了一種類星體形成理論。該理論認為大量的物質流被一個超大品質的黑洞吸進,從而爆發成一個類星體。隨著爆發的持續,類星體會變得特別明亮。事實上類星體本身就是一個星系核,由於它特別明亮,所以我們難以觀測到這個星系中的其他恒星。馬丁•瑞斯利用觀測到的結果,建立起了一個發生在黑洞附近的這種物理過程的模型,他的模型預言了這些天體的射電發射中的視超光速現象,還預言了在我們銀河系和其他星系中心都存在大品質的黑洞。
  馬丁•瑞斯還是研究宇宙演化和宇宙結構方面的領軍人物。他奠定了星系形成方面的許多基本概念。他解釋了宇宙如何走出“黑暗時代”,生成首批星系、恒星和類星體,從而“點亮”了宇宙。他率先預言了宇宙微波背景輻射的偏振現象和其他精細特徵。

  以正統的天體物理學研究為基點,馬丁•瑞斯還對宇宙本身作了深入的思考,從而把他的思維觸角探伸到了科學和哲學的交界處。宇宙為什麼有如今這樣的特徵?人作為一種有感知能力的生命該如何適應這個宇宙?面對這樣的問題,一個對宇宙有深入研究的天體物理學家給出的顯然不會是以往哲學家們的那種純思辨性答案。
  作為一位英國皇家天文學家和劍橋的皇家學會教授,馬丁•瑞斯的身份還不可避免地帶有國際性和公眾性。除了在專業雜誌上累計發表了近500篇天體物理學和宇宙學方面的學術論文,把他的理論和學說傳授給專業天文學家之外,馬丁•瑞斯還為各種通俗雜誌和報紙撰寫了大量一般科學話題的文章,並在世界各地舉行講座、發表演講,把一個具有複雜結構和漫長演變歷史的宇宙簡明地呈現在了普通公眾的面前。

  馬丁•瑞斯不僅是個嫺熟的公開演說家,而且他的雄辯口才在他先後出版的幾種非常暢銷的天文學和宇宙學方面的普及讀物中也可見一斑。除了本文開頭提到的新作《我們的最後時刻》之外,馬丁•瑞斯還有如下幾種著作:

  1.         《黑洞、引力波和宇宙學的當代研究導論》(Black holes, gravitational waves, and cosmology : an introduction to current research,1974)
  2.         《宇宙巧合:暗物質、人類和人的宇宙學》(Cosmic Coincidences: Dark Matter, Mankind, and Anthropic Cosmology,1989)
  3.         《開始之前:我們的和其他的宇宙》(Before the Beginning: Our Universe and Others,1998)
  4.         《引力的致命吸引:宇宙中的黑洞》(Gravity's Fatal Attraction: Black Holes in the Universe,1998)
  5.         《六個數:塑造宇宙的深層力》(Just Six Numbers: The Deep Forces That Shape the Universe,1999)
  6.         《天體物理宇宙學的新觀察:第二版》(New Perspectives in Astrophysical Cosmology: Second Edition,2000,第一版於1995出版)
  7.         《我們的宇宙棲息地》(Our Cosmic Habitat,2002)
以上除了第一種和第六種是專業著作,其他都是通俗科普讀物,其中的《六個數:塑造宇宙的深層力》(一下簡稱《六個數》)的中譯本作為“科學大師佳作系列”之一由上海科技出版社於2001年出版。
      (黃海註:台灣的天下文化也有出版《宇宙的六個神奇數字》)

  “科學大師佳作系列”被稱作是全球出版界的一次大行動,所有作品均由各自領域內的大師級人物撰寫,譬如天文學家約翰•巴羅的《宇宙的起源》、生物學家理查•道金斯的《伊甸園之河》、古生物學家斯蒂芬•傑•古爾德的《生物進化的模式和方向》等等,這些作品在全球用26種語言同步出版。

  不管是天文學家的馬丁•瑞斯也好,還是生物學家的古爾德也好,他們共同特點就是既在各自的專業領域內取得了傑出成就,又很善於把他們的成果用通俗的語言介紹給讀者。馬丁•瑞斯在近五年裏連續出版了五種通俗讀物,可見他在普及天文學和宇宙學最新成就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

  考察古今中外的天文學歷史,可知職業天文學家的宇宙觀與普通公眾之間始終存在著一條鴻溝。從古希臘到中世紀占統治地位的宇宙理論是帶著本輪、均輪和等分點的托勒密體系,但描述托勒密體系的《至大論》是一本只有很少一些人才能閱讀的書。哥白尼的《天體運行論》並不比《至大論》容易理解。開普勒橢圓行星軌道就是伽利略和笛卡爾這樣的聰明人也未能賞識。牛頓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只是靠了少數幾個有才華的數學家來發揚光大。到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雖然傳說的當時只有三個半人理解相對論有點誇張,但它毫無疑問地把那條鴻溝拓寬了。
  如何讓普通大眾理解職業天文學家的宇宙觀?以往的情形是不能令人滿意的,馬丁•瑞斯顯然也認識到了這一點,他想身體力行來改善這個局面。以他的《六個數》為例,我們來看看他想告訴我們怎樣一個最新的宇宙。

  這“六個數”中的第一個數是大數N(1036),它是把原子結合在一起的靜電力和原子之間的萬有引力之比,這個巨大的數字意味著在原子尺度上引力比靜電力弱得太多了。但是引力就得這樣弱,不然,如果N的後面少幾個零,那麼就只會出現一個曇花一現的小宇宙,沒有一個生物會比昆蟲大,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讓生物進化,因此宇宙中就不可能產生像人類這樣的複雜生物。

  第二個數是ε(0.007),它表明在恒星內部發生的核聚變過程中轉化成能量的的品質比例,即只有0.7%的參與核聚變反應的品質轉化成了能量。ε的大小決定了原子核內聚的堅固程度和所有原子的生成。如果ε是0.006,氫原子核的粘合力就很小,就無法形成穩定的氦核,這樣的宇宙中氫元素一統天下,無法形成足夠含量的碳和氧,其他重元素則更罕見;如果ε是0.008,質子之間的粘合力太強,無法存在氫元素,沒有氫,水也就不存在了。因此,無論ε偏大或偏小,這樣的宇宙中都不會有我們人類。

  第三個數是宇宙常數Ω。觀測證實現在的宇宙在膨脹,但這種膨脹會一直進行下去嗎?還是膨脹到一定程度會發生收縮?這取決於宇宙的物質密度。天文學家算出了一個臨界密度,Ω就是宇宙的實測密度與臨界密度之比。如果Ω小於1,宇宙將一直膨脹下去,即是開放的;如果Ω大於1,宇宙最後將收縮,即是閉合的。按照目前的實測結果,Ω只有0.04,但天文學家推測宇宙中還有很多暗物質沒有被測量到。Ω的大小還反映了引力與宇宙膨脹能量之間的關係。如果Ω太大,宇宙在開始演化之前就坍縮了;如果Ω太小,宇宙就會膨脹得太快,星系和恒星就無法形成。因此,Ω的大小似乎是被精心挑選好的,以便形成現在這樣的宇宙。

  第四個數λ曾經出現在愛因斯坦的靜態宇宙模型中。愛因斯坦為了抵消宇宙中物質間的萬有引力而引入的一個“宇宙項”,代表“宇宙斥力”。後來觀測證明宇宙是在膨脹,愛因斯坦的“宇宙項”被拋棄,愛因斯坦自己也稱引入“宇宙項”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失誤。但是最新的觀測表明,似乎存在一種宇宙“反引力”控制著宇宙的膨脹,即λ的值很可能並不等於零,愛因斯坦也許過早地承認了錯誤。儘管λ極其微弱,但它很可能控制著宇宙的膨脹和宇宙的最終命運。然而λ也只能及其微弱,不然它提供的斥力將使星系瓦解。

  第五個數是Q,它的大小是10-5,即只有十萬分之一。宇宙中的主要結構,如恒星、星系、星系團等,都是由引力束縛在一起的。Q描述了這些結構的結實程度。對宇宙中最大的結構星系團或超星系團來說,打破某星系團所需要的能量與該星系團的總“靜止質能”(mc2)之比等於Q。Q值如此之小,還說明我們的宇宙大致上是各項同性的。Q值可以看做是宇宙的微小“漣漪”,反映了宇宙大爆炸之初的微小不規則。這種不規則對於今天的宇宙結構來說具有決定性的意義。1992年,宇宙微波背景探測器衛星(COBE)精確地描繪出了宇宙微波背景的黑體輻射譜,其漲落值就是這個Q。而正是因為有這些漣漪,宇宙才能演化成為現在這樣的豐富結構。

  第六個數是我們生活在其中的這個世界的空間維數D(3)。從古希臘開始,三維空間的幾何性質已經被研究得很透徹了,但這個古老的空間維數現在被注入了新的內涵。天文學家認識到引力和靜電力的平方反比關係是三維空間所固有的;靠萬有引力束縛在一起的天體系統,譬如我們的太陽系,只有在三維空間中才是穩定的;我們生活在並且只能生活在一個三維世界中,如果D是2或4,生命將不復存在。時間往往被稱作第四維,但它與空間的維數不同,時間之維是不可逆轉的,只能向一個方向前進,即只能邁向未來。

  馬丁•瑞斯認為這六個數組成了一個製造宇宙的“秘方”,而且這些數字的大小十分敏感地影響製造出的宇宙。如果其中任何一個出現失調,那就不會產生恒星和生命。  

  有個比喻說,你是一個面對行刑隊的犯人,有50個訓練有素的槍手舉槍向你瞄準。一排槍聲過後,你發現自己竟然還毫髮無傷地活著。你對發生的事肯定驚訝無比,但只要有一個槍手沒有打偏,你就不可能來對所發生的事感到驚訝。如果你碰巧是個喜歡尋根問底的人,那麼你肯定會去追尋發生這種事情的原因。

  現在我們人類的存在就有點類似上面那個僥倖活下來的犯人,我們其中的少部分人,馬丁•瑞斯是其中一位,已經在開始思考我們為什麼存在的問題。《六個數》所闡述的就是,我們生存其中的宇宙,是經過對“6個數”的精細調諧才得以形成。正因為有這樣的精細調諧,才有我們人類,才有我們在這裏討論這個問題。
  那麼我們這個宇宙的存在,還有我們人類自身的存在,真的只是出於一種巧合?或者竟然就是出於一位造物主的巧妙安排?馬丁•瑞斯認為都不是。

  馬丁•瑞斯認為,如果6個數字與現在觀測到的不同,照樣會形成一個與現在我們的宇宙不同的宇宙。不同的6個數,會形成不同的無限多個的宇宙。但是其中的極大多數宇宙不是胎死腹中就是難以演化為成熟的宇宙。只有6個數位大小合適、組合正確的宇宙,才能正常演化到現在我們看見的這個樣子,才會出現我們――觀測這個宇宙的智慧生物。

  對人和宇宙的關係作如上描述的理論被冠以了一個名稱――人擇原理(Anthropic Principle)。這個名詞首次出現在由約翰•巴羅(John Barrow)和弗蘭克•提普勒(Frank Tipler)合著、由牛津大學出版社於1986年出版的《人的宇宙學原理》(The Anthropic Cosmological Principle)一書中。

  由於不同科學家對人擇原理的理解和表述也各有不同,大致形成了兩種強弱不同的表述。弱人擇原理(Weak Anthropic Principle)認為,宇宙之所以是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倘若它不是這樣,就不會有誰來討論這個問題了。強人擇原理(Strong Anthropic Principle)認為,在所有可能的宇宙中,我們觀測到的宇宙是唯一一個能夠演化出象我們這樣的智慧生物的宇宙,這是由觀測到的宇宙參數決定了的。

  顯然,馬丁•瑞斯在《六個數》中所表達的偏向于一種強人擇原理。馬丁•瑞斯本身便是人擇原理的較早提倡者,早在1989年出版的《宇宙巧合:暗物質、人類和人的宇宙學》中他就表達過了這樣的思想。

  收益與風險相平衡的道理似乎不只是在經濟學事件中發生作用,把複雜的現象、過程等用一、兩句簡單的陳述句表達出來――物理學的定律、原理就是這樣表達的,也是具有很大的收益和風險的行為。如果這樣的表達正確就上升為真理,不然就是謬誤。

  人擇原理正是這樣的冒著大風險,期望獲得大收益的表述。但是簡單的表述往往會被簡單地理解。無論馬丁•瑞斯在《六個數》中是怎樣從最新的觀測證據出發,無論他的論述是怎樣建立在精緻的理論模型之上,讀者們如果只看人擇原理的簡單表述――無論是強的還是弱的,心中都難免有一絲疑慮。

  事實上,人擇原理一直面臨著各種各樣的批評。有人指出人擇原理不能被科學地證實或證偽,尤其是“多重宇宙”的思想,那些退化了的、沒有演化出智慧生物的宇宙,是我們這個宇宙中的智慧生物根本無法觀測證實的。一種宇宙學理論,如果包含了這樣的不能在該理論框架內得到證實的內容,一般會被認為不是一種好理論。因為這不符合科學哲學中一條叫做“奧卡姆剃刀”(Occam's Razor)的原理,該原理基於英國中世紀哲學家奧卡姆的威廉(William of Occam,1284-1347)的一句名言:無需增加不必要的實體。

  《六個數》的出版自然又激起了專業人員和一般公眾對人擇原理的熱烈討論。在亞馬遜網上書店中,可以看到讀者對《六個數》的討論非常熱鬧,他們的觀點各異,褒貶不一。儘管贊成的觀點和反對的觀點,它們所立論的依據都不大可能有馬丁•瑞斯在書中所闡述的那麼專業和堅實,但這樣的討論顯然是不無益處的,至少能達到讓普通公眾更接近宇宙學、更瞭解宇宙學的最新進展這一目的。

  當然,人擇原理也為“神創論”者提供了一個方便之門。儘管人擇原理的提出者,包括馬丁•瑞斯都是不同意“神創論”的,但似乎仍不妨礙“神創論”者們援引人擇原理來“用科學的方法證明上帝的存在”。我相信,只要有科學,總會有非科學、偽科學、乃至反科學伴隨著存在,這大概是由人性的多樣性決定的。誰也不能強求所有的人用一種思維方式對待事物,因此站在科學的角度看,對那些非科學、偽科學和反科學採取適度容忍的態度也許是最為實際的。 

  “把宇宙學的最新進展象講故事一樣告訴大家,而且能講得那樣引人入勝,這是瑞斯最值得稱頌的地方。”牛津大學天體物理學家約瑟夫•希爾克(Joseph Silk)在《自然》(Nature)上這麼稱讚馬丁•瑞斯。牛津大學宇宙學家喬治•伊夫塔希歐(George Efstathiou)則在《星期日郵報》(The Sunday Telegraph)上這麼評價他:“馬丁•瑞斯是一位科學魔術師,他讓你百思不解:他的那些想法是怎麼冒出來的?”約翰•巴羅在《新科學家》(New Scientist)上介紹馬丁•瑞斯的書時如是說:“如果你沒有讀過一本宇宙學的書,這是一個絕好的起點。”

  把自己研究領域內那些高深的理論成就用淺顯的語言直接告訴讀者,這並不是所有的科學家都能輕鬆做到的事。馬丁•瑞斯有此擅長,毫無疑問會被美國著名出版經紀人布羅克曼(John Brockman)看中,並被邀入《第三種文化》的撰稿人行列。
  英國科學家兼小說家C. P. 斯諾(C. P. Snow)在1959年出版了《兩種文化》(The Two Cultures)一書,書中描述了整個西方社會的知識生活被分化成了人文知識份子和科學家這樣兩個群體,在他們之間有一條互不理解的鴻溝。在1963年該書第二版中斯諾增加了一篇文章,提出了“第三種文化”的概念,他希望通過人們的努力能把人文文化和科學文化融合成一種新的“第三種文化”。
 
  但是科學與人文之間的鴻溝似乎絲毫沒有彌合的趨勢。1995年布羅克曼主編的《第三種文化:在科學革命之外》(The Third Culture: Beyond the Scientific Revolution)出版――中譯本《第三種文化》(布羅克曼著,呂芳譯)也由海南出版社於2003年4月出版。布羅克曼在為該書撰寫的導言中強調了他描述的第三種文化並不是斯諾所言的那種。他對人文知識份子表達了不滿,說他們並沒有與科學家溝通,而科學家卻正在直接與一般公眾進行交流。如今第三種文化的思想家們要擺脫中間人――大多由人文學者把持的媒體,努力以一種可接受的方式直接向理性的讀者公眾表達他們最深邃的思想。

  馬丁•瑞斯是當然的“第三種文化人”人選,他為《第三種文化》撰寫了第十五章,用第一人稱把當代宇宙學的發展歷史和最新進展向讀者娓娓道來。當然一章的篇幅對他來說未免局促些,未能道盡他的全部研究心得。但是該書其實更像是在擺出一種姿態,發出一種宣言。該書共二十三章的二十三位作者就是首批推出的“第三種文化人”中的佼佼者。他們中的大多數都著述甚豐,要瞭解他們的思想和觀點可以進一步去看他們的其他作品。

  當大多數讀者的科學素養高過大多數媒體記者和人文學者的時候,要求科學家直接面對讀者的需求就變得越來越迫切了,這時的“第三種文化人”可謂應運而生,但他們畢竟是鳳毛麟角。向公眾傳播科學應該需要更多的人參與,包括不同知識背景的人來參與。
  人們或許會有一點疑慮:“第三種文化人”會不會只高唱科學的讚歌,從而使得第三種文化退化為斯諾的兩種文化中的一種?其實,我看“第三種文化人”是不缺乏人文關懷的――事實上科學史上的大師級人物從不缺乏人文關懷,馬丁•瑞斯的《我們的最後時刻》中就充滿了這樣的人文關懷。

  馬丁•瑞斯的宇宙學中是充滿“人氣”的,他把人與宇宙緊密地聯繫了起來,他把人作為一種宇宙智慧生物來對待。《我們的最後時刻》中他關懷的不只是棲息於地球上的人類,他更考慮到了必將遷徙到宇宙深處的人類。

  核恐怖分子和生化恐怖分子的蓄意破壞,科學家的失誤,都可能隨時中斷我們這種宇宙智慧生物的演化進程。馬丁•瑞斯說他跟別人打了一個賭,賭在2020年前將會因一次生物的恐怖襲擊(bioterror)或一次生物的錯誤行為(bioerror)而奪去一百萬人的生命,賭注是1000美元。我想馬丁•瑞斯打這個賭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是說一百萬人只值1000美元,而是以這樣的方式表達了對尖端科學技術面臨失控危險的憂慮。

  馬丁•瑞斯呼籲對敏感的科學資料和實驗進行更好的管理和監督。他說“我們需要保持對掌握這些致命知識的人的監督。”他還建議採取更好的措施,來關懷那些感覺被世界拋棄的人,以減少他們的數量,因為這些人的過激行為會危害人類。
  因此,所謂科學帶來的災難,歸根結底是人的災難,解決的途徑也在人本身。從《六個數》得出“科學進步會導致人類毀滅”的推理,我認為是一個“偽推理”。科學本身是中立的,無傾向性的。科學技術可能被某些人用來作惡,但它更多地被用於造福人類。

  把一把鋒利的刀交給一個小孩玩,大家都知道很可能會出意外。那麼處於現在這個演化階段的人類,是不是足夠成熟到可以玩科學這把鋒利的刀了呢?我認為不小心割破手指的代價是值得付出的,我們不應該因此而扔了這把刀,合理的態度應該是在實踐中學會如何正確使用這把刀。按照馬丁•瑞斯的觀點,人類是屬於宇宙的智慧生命。人類擔負著把自己散佈到宇宙深處的使命,因此人類不能停止自己的智力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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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海註;以下補附一張《宇宙的六個神奇數字》(天下文化出版,2001年12月)內的插圖,用以說明生命與宇宙的演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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