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科幻文學的縮影,兒童文學的側影──林文寶序
--黃海《台灣科幻文學薪火錄1956-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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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海與我同年出生,我在學術教育界,他在文學界、新聞界,平常少見面,唯一的「神交」,是科幻與兒童文學的「交會」。他幾十年在文學、兒童文學與科幻文學領域的耕耘努力,成果是有目共見的,而一般身為作家者,是不能靠寫作維生的,寫作只是他的奉獻,我與他只能在兒童文學集會的場合偶爾相遇,彼此唯一的交集是:他發展出自己的一套科幻與兒童文學觀,認為成人文學與兒童文學的交集所在是科幻文學。在我兩度策畫幼獅文化公司編選的《兒童文學選集》(1949-1998作品,分兩段編篡出版兩套書),黃海的兒童科幻小說、童話、甚至論述,都分別入選,而大學生、或研究生以他的作品作為寫作論文的題材,也屢見不鮮,也有大學教材編選他的作品入內,提供參考,2003交大科幻中心舉辦的大型學術會議,黃海作專題演講,台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的學生,不少人與會,黃海也將演講內容寫成具有深度的學術論文,之後他也受任靜宜大學兼任講師。黃海從一般文學、科幻文學的創作到發表學術論文,再到大學講壇,在台灣一般的作家來說,是少有的蛻變,這要歸功於他的苦學精神,幾十年不斷的在科幻文學領的辛勤耕耘和深度探索,獲得肯定。

↓圖:王洛夫寫碩士論文時,與夫人賴玉敏到黃海家訪問留影。

如果張系國是「台灣的科幻教父」,黃海應該是「台灣兒童科幻的開山祖」,王洛夫在《文訊》發表的文章和他的碩士論文《論黃海及其少兒科學作品》就指出黃海是「開拓者」。王洛夫也說「黃海與張系國,能夠在幻小說中寫出深刻的意涵,使作品可以稱得上『文學』,被文壇尊重為『作家』者,在國內真是鳳毛麟角的幾人而已。」緣於黃海首先發現了這一尚未為人開拓的領域,寫出原創性的兒童科幻作品。黃瑞田的《科詮釋與幻想──黃海科幻小說研究》說「黃海的科幻創作歷程,正是台灣科幻小說史的主幹。」黃瑞田又說:「黃海自詡為苦行僧…他是一個謙抑和不自滿的人,一生中不斷的在學習,不斷的在自我砥礪…」是非常中肯的寫照。對於一個忠勤誠懇的文學工作者來說,文學是他的第二生命,如果我沒有算錯,黃海這本《台灣科幻文學薪火錄1956-2005》可能寫了三十年,說他寫了三十年,不是說三十年天天在寫,而是包括觀察、摸索、體會、醞釀、組織、領悟,發為感想或文字,成為獨特的見解,最後寫成了這本大著,聽說他還有一本有關科幻寫作的書,也將陸續計畫推出,我們且拭目以待。

本書中收集的一篇有關成人科幻的寫作,就是黃海在一九七九年四月十二日在淡江大學未來學講座的演講全文,再加改寫,數十年累積的創作經驗加上自我成長求知,點點滴滴的彙集整合,呈現在眼前的這本書,如果說黃海其人其書正是台灣科幻文學的縮影,應是很多人所共認的,如果說黃海是台灣兒童文學的側影,正因為他以科幻反映了兒童文學。本書不僅敘述台灣科幻文學的演變,也兼論科幻、科學與文學的關係,也對中文科幻一百年來的發展作了一番省思,瞻望科幻小說的前景;對一般人所不了解的成人科幻寫作、兒童科幻寫作,提供了寫作公式和方法,目的當然是在薪傳科幻文學的火種。
黃海的科幻文學與兒童文學觀,讓我最感興趣的是,他主張科幻小說是一種童話特質的文學,(應該是指嚴肅的,而非通俗娛樂的作品),他也寫過探索科幻與兒童文學交集的論述,並且畫出了圖形,表達兩者的相互關係,他的理論來自中外文學名著和科幻名片的觀察、體會和領悟。

對於中國大陸把科幻與科普混同,把科幻列入兒童文學,黃海認為無須見怪,且應該破除「迷思」;科幻的趣味性、遊戲性、想像性,本來就與兒童文學相交集。如果有人說黃海是一位少年科幻作家,這個說法是很有問題的,黃海一直認為科幻是介於成人與兒童之間的讀物,把成人科幻加以淺白化,也適合兒童閱讀,科幻的童話精神隱約可見,所以無須作此定位。馬克‧吐溫一八八九年出版的《亞瑟宮廷的美國人》,可以說是時光旅行的濫觴,講一個康涅狄格州的人與人吵架時被打昏,醒來時置身在六世紀充滿浪漫的英國的亞瑟王朝時代的世界,利用槍枝、火藥表現魔法,取得亞瑟王信任,把亞瑟王身邊的巫師瑪林趕走,成為大臣,進行工業革命,以機關槍為武器,戰勝敵人後,雇請一位農家婦女當廚師,沒想到她是巫師瑪林喬裝的,對他施以魔法,使他一睡一千三百年,又回到十九世紀。再看一八九五年英國威爾斯的名著《時光機器》,也都是成人小說,兩部作品只要將文字淺白話,就是一本適合兒童或青少年閱讀的書。黃海的觀察領悟的理論,也得到印證。

一九八九年幼獅出版的《兒童文學選集》套書五冊,我在總序中說:「我國新時代兒童文學發軔於何時?這是個有趣且爭議甚多的問題。有人認為是孫毓修編譯的《無貓國》(宣統元年,一九0九年三月)。他們認為中國兒童文學萌蘖於外國童話的移植,而《無貓國》是中國兒童文學誕生的標誌,因此有人稱孫氏為『現代中國童話的祖師』。」以這樣的論點來比較,一九三二年老舍出版的《貓城記》可以說是「廣義的」科幻小說,曾被翻譯英、日、俄、德、匈五國文字,在日本列入「科學幻想小說文庫」,它的寓言體屬性,也適合改寫成童話,一如《格列佛遊記》當初原是為大人寫作的,只要是在諷刺英國當代的社會,之後被改寫為《大人國小人國遊記》,因此,我們說黃海是台灣科幻童話的「開山祖」或「開創者」,是恰如其分的。黃海觀察發現科幻與兒童文學的交集性,為科幻小說尋找它的藝術寄託之所,不論1989年獲頒國家文藝獎的《大鼻國歷險記》,首開「科幻童話」(science fantasy,science fiction fable)之先河;或是1986年獲頒中山文藝獎的《嫦娥城》,開創兒童科幻小小說的典型;或甚至創作少年科幻、成人科幻;他都努力在詮釋科幻的童話精神。現在這部《台灣科幻文學薪火錄1956-2005》,直接間接闡述了科幻文學的創見,對從事文學工作者將有深刻啟發。

  台灣的科幻小說,最初是沒有名字的,張系國為它取了名字,最初少有人知道,也少有人了解科幻小說的內涵,黃海指出:「科幻小說」在一九八0年代前後,逐漸形成共識和認知,之後黃海踵繼耕耘,並深入兒童科幻的領域,正如黃海的《嫦娥城》在獲得中山文藝獎的之後,發表在一七八七年四月《海洋兒童文學》停刊號的〈讓科幻在兒童文學定位〉一文中所說:

(科幻童話)它剛出生時是沒有名字的,正如所有初生的嬰兒般,也許幼稚,但會隨著歲月成長,也有了名字、個性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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